金刚经灵异录
张少齐居士著
一个偶尔的机会吧,我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书,书签标名善女人传,信手翻了几页,看到烽子从俘虏营逃出来,在沙漠上奔波,足踝受创。正在无法前进之际,忽然一阵风吹来一张带字的废纸给他裹创。才能安然地回到家里。母亲看到儿子脚上裹创的纸,正是她家中金刚经所缺少的一块。真是‘人有诚心,佛有感应。’
当时我就有一种感觉,假如能够找到足够的材料,写一部金刚经灵异录那是多好!
于是我就翻阅各种传记,当时我也没有估计能写多少篇,找一点写一点,随找随写。写到二十二篇的时候,那年正好是我的整生。道友们为了庆祝,替我出了一部琉璃室文集,把写成的金刚经灵异也搜集在内。后来又继续的搜写下去,现在已写到四十三篇。本想陆续写下去,因为俗事牵缠,没有时间去找资料。适星云法师来函要为我出金刚经灵异录单行本,但字数不够标准,要我再写一万多字。天哪!我那里写得出那么多字呢?没有材料盖不成房子,做文章也是一样需要材料的啊!我胸无点墨,能写点甚么呢?
经过再三的考虑,决定写一点关于般若经的文字。
般若的功德写了那么多,究竟般若里面说的些什么?难不成光是说的持经功德吗?不,决不,它有著丰富内容。持经功德仅属于内容里面劝修的一部份罢了。
于是,我决定了写一篇‘般若之宗旨与实践’。题目既定,我就根据主题一面找材料一面写,写了约八九千字。虽然没有什么深文大义,但对受持般若的初学不无一助。假如有人能对这金刚经灵异发生兴趣,而开始学习般若,由文字而观照,由观照而实相。再以一传十,以十传百,辗转相传,对未来佛教之发展,或不无微功。
泛论般若之意义
般若二字是印度文的原音,翻成中国文的意思,就是智慧二字。
智慧二字若照印度语文的原音,应该是若那般若。若那是智,般若是慧。中国人好简,故略称般若。
一般人夸赞人的聪敏,称为有智慧。其实聪敏与智慧出入颇大。
聪敏二字,在人类社会中较为伶俐技巧的一个代名词。不能算是智慧。
智慧二字,在佛经里有严格的分别
江味农居士说:‘照见为智,解了为慧。决断为智,简择为慧。知俗谛为智,照真谛为慧。彻明妙有为智,契悟真空为慧。’这样说来,智慧二字,乃是佛教行者照彻真(如来清净妙明真心)俗(一切因缘所生之法)二谛的一种潜在的功能,不能与世间聪敏二字相提并论的。
般若(智慧)在佛教的教义上属于六波罗密的一种。六波罗密虽以布施为首,但实行起来,任何一度,没有般若为助,是不能做到恰如理想的,即使勉强的去做,也不能达成其彻底的目的。
金刚经上说:施行六度,如果没有般若为助,就譬如一个人在黑夜里走路一般,不但会走入叉路,而且有坠入危崖的可能。
反过来说,假如有般若的施舍,就等于一个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走路,绝对没有差错的。
修六度如此,修其他一切行门,也决不能离开般若。般若在世出世间一切生活行为上之重要,可以想见。
般若在佛教中的地位
般若在天台家判为通教,贤首家判为始教,始终把般若排挤在别圆之外,这是不平等的。要知般若是佛教三乘的总纲。任何一乘的行者离开般若总不能圆满的达成其理想的目标。
试问修止观的,修华严法界观的,修禅的,修净土的,修戒律的,那一行不是以般若为其主要因素?缺少般若能成吗?
所以,古德云:‘般若本摄一切佛法尽’。大智度论说:‘般若能生诸佛,摄持菩萨,佛法即是般若’。又说:‘般若波罗密是诸佛之母,诸佛以法为师,法者,即是般若波罗密’。大乘般若经说:‘摩诃般若波罗密,是诸菩萨摩诃萨母,能生诸佛,摄持菩萨’。大般若经说:‘如来应正等觉常以佛眼观视护念甚深般若波罗密多,何以故?善现!甚深般若波罗密多,能生我等一切佛法,能示世间诸法实相;十方世界一切如来应正等觉现说法者,亦以佛眼常观护念甚深般若波罗密多,何以故?善现!甚深般若波罗密多,能生诸佛一切功德,能示世间诸法实相。由此因缘我等诸佛,常以佛眼观视护念甚深般若波罗密多,为报彼恩,不应暂舍。...一切如来应正等觉,已得无上正等菩提,今得无上正等菩提,当得无上正等菩提,皆因如是甚深般若波罗密多。由此因缘,甚深般若波罗密多,于诸如来有大恩德,是故诸佛常以佛眼观视护念甚深般若波罗密多’。
由于上面几段的引证,我们可以了解般若在全部佛法中所占的地位了。
般若主要的宗旨,在不著于空有二边,而求合中道第一义谛。金刚经讲义说:‘般若纲要非他,即是令于空有二边遣荡情执,务令罄尽,以显圆融中道耳’。金刚经说:‘佛说般若波罗密,即非般若波罗密,是名般若波罗密等...’。第一句佛说般若波罗是有,第二句即非般若波罗是空,第三句是名般若波罗密是中道实相。金刚经都如此类的文字不一而足。
我们要知道什么叫做成佛?成佛就是觉性圆明而已。换句话说,也就是彻证非空非有的中道实相。
觉性是人人本具,各各不无的,因有无始以来的妄想分别,换句话说,也就是被我法二种情执所蔽,所以不克圆明其本有的觉性。
佛陀曾经说过:‘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著,而不能证得。’
妄想执著,就是分别我法的妄想心。众生对我法有了妄想分别,因此起惑造业,因业、遂受三界六道的轮回之苦。果再造业,业再受果,生生死死,无有了期。
果能通晓般若妙法,依文起观,依观而证实相般若,如此我法二执之情空,然后即可到达波罗密之彼岸了。
金刚经上说:‘一切诸佛从此经出’,良有以也。
般若法门,既是诸佛菩萨之母,一切佛法之总纲,怎可说它是大乘之始而不是圆顿之教呢?况且金刚经上明明说:‘此经为大乘者说,为最上乘者说’是‘第一希有’之法。还有什么再比它圆;‘离一切相,即名诸佛;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六祖大师因读‘应无所住而生其心’,顿契真如,还有什么再比它顿?
因此般若经在化法四教,应该属圆,在化仪四教,应该属顿。
金刚得名之所以
大般若经共有六百卷,金刚经是大般若的缩本,心经又是金刚般若的缩本。大般若汪洋浩瀚,读之维艰,心经虽言简义赅,然而略嫌儱侗,义亦难了。惟此金刚般若,广略适中,既便于受持,义亦了了。
金刚般若波罗密经,奘师译为能断金刚。金刚是世间之宝,其体质最坚,任何物都不能损坏它。且最锋利,有无坚不摧之功能。以金刚来喻般若最为确当不过,因为般若为大火炬,触之则烧,撄之则燎。而一切法不能损其毫末。众生无始以来各种纷纭复杂的分别情见,明白说来,也就是我法二执,碰到如金刚似的般若火炬,立即冰销瓦解,荡然无存。如‘灭度无量无数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是无我无众生相;如来说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即非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又如‘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乃至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等。无一不在显示般若火炬荡情遣执的最高效能。
不但这部金刚般若,即整部六百卷大般若,对一切法,包括世法佛法在内,都随立随遣,决不稍留痕迹。其摧毁虚妄分别力之强,恰如为无坚不摧之金刚。
摩诃般若波罗密说:‘菩萨摩诃萨从初发意以来,闻如是法(般若)应坚固其心,不动不转。菩萨摩诃萨以是坚固心,不动不转,行六波罗密,当入菩萨位中’。坚固心就是喻如金刚的般若心,具此坚如金刚的般若心,然后才能修行六波罗密,而达成理想的境界。
般若经之最高目的
如来所说一代教法,都存一种伟大的核心思想,这种核心思想,不仅是属于般若,可以说遍于一切教法,不过其他教法所显示的不及般若法中具体而显明罢了。
那末,般若的核心究竟是什么呢?
古德云:‘佛说一切法,为治一切心。若无一切心,何用一切法’。这几句虽只有短短地二十个字,但已道尽一切教义的宗旨。
四句中明显的指出,佛陀所说的一切教法,其最大的旨趣,在治降众生的一切妄想分别心,然后令其住于无分别,而无相无不相的实相般若。所以金刚般若波罗密经须菩提以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为开始。
金刚经上说‘信心清净,即生实相’。寥寥数语,已道尽整个般若的中心思想。信心清净是因,生实相是果。
怎样才能信心清净?
金刚般若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也只仅仅八个字,已把这两个问题答覆得清清楚楚。
无所住,就是不住于四相,所谓我人众生寿者;不住于空,也不住于有,更不住于断常生灭等相。虽不住于种种诸相,但此心并不是寂灭的,它仍有它的生命的活动,所以在‘无所住’下,有‘而生其心’的一句。应无所住是空,是无相。而生其心是有,是常,是生。般若经上每一句话,或每一个字,无不包含空有,或非空非有的深义在内。
假如要把无住生心四个字的奥义解释得明白,那就得引证经文不可了。
金刚般若波罗密经说:‘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若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
这一段文是佛陀答覆须菩提如何降心的方法。
因为一般众生都免不了一种我与人的心理潜伏著,所以每每做一点有益于人的事,得到别人的赞扬,或对方的感谢,总有一种津津自喜,或骄傲的感觉。反过来说,假如他的这种善举,在别人的眼里认为无所谓,或者对方也没有什么感激的表示,那他就以为别人忽视他的善行,生起气来。
这样的人,他的心永远也不会平静下来的。
金刚般若波罗密经又说:‘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须菩提菩萨应如是布施不住于相。...菩萨但应如所教住’。
度众生是修学菩萨道而达成圆满正觉阶段中一个必须的工作,但怎样使这个工作做得恰如理想,那就必须做好布施等六度的工作,而后始能克尽度生的目的。然而要做好这件工作,又谈何容易?就拿布施来说吧,第一要忘记施舍的自己。第二要忘记被施舍的对方。第三要忘记所施舍的物体。同时在你正当施舍的时候,除了怜愍众生的动机以外,不能带有任何其他(就是不著色声香味触法)的要求。这在佛教的述语上教做三轮体空。
根据般若经说:不能忘却我人,而存有希望的施舍,不会有多大功德的,因为这是属于有形色的(有相)。既有形色,就有限量,以有限量的因,要想得无限量的果实,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住相(没有形色的作意)的施舍,因为施舍的心胸广宽,心理上根本不存有能施舍的我,也没有被施舍的人,更不存有所施舍的物体。以此无限量的因,方能得到无限的果实。
任何一个人能够在某一种正当的行为以后,没有任何的存心,那就表示他的狂心已歇,信心清净了。般若实相自然而显。
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又云:‘离一切诸相,则名诸佛’。古德也说:‘但尽凡情,别无圣解’。又说‘狂心若歇,歇即菩提’。凡此种种,皆属显示降心住心,和信心清净,而生实相的道理。一部金刚般若波罗密经的核心要点,即尽于此,以后所说,皆属此要点的注脚。
还有一点我要特别提出来说明的,就是所谓‘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在表面看,无所住就是无相,也就是空,既一切都是空而无相,那就不可能在空中去讨活趣,还有什么心可生呢?然而不然:修菩萨道的人,虽然了知诸法因缘生,当体即空,但不肯舍离悲度一切有情的作意。菩萨以度众生为职志,离众生即无工作可做。
翻开三藏十二部教典,每一部经论都是以慈悲度生为主题。因为诸佛菩萨与众生同体而二,众生对于这个共同的法性之体,迷昧不觉,故有众生之身;菩萨觉而未尽,诸佛已觉,故有佛与菩萨之别。众生未能全体得度,共同之觉性不克圆显。所以诸佛菩萨虽住无相,而不离度生作意。这教作无住生心。
生心的生字,也可作显现二字解。因为能够做到离一切相,本具的妙明觉心,即可于豁然之间圆满显现。这是重要关节,读者不可不知。
难解难信之妙法
像这种包括三乘而且为诸佛之母的甚深微妙之法,确为不世之说,无怪乎须菩提听了这一大法以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悲悲切切地叹著说:希有啊!希有啊!我跟随世尊你这么多时,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经典啊!假如有能对这一经典生起清净的信心,不用说,他一定也能成就第一希有的功德了!可是目前在会的大众,除了我能信解以外,其他的人恐怕很难信解哩。退一步说,将来的五百年中,如果有人能够信解此经,那他也是第一希有的了,然而谈何容易。
因为能够信解这一经典人,他的根基一定也不简单,可能已在过去承事供养过无数无量的诸佛菩萨,所以今世才有机会听到,而且一闻即信。否则决无可能的。
更进一步说,不用说听闻全部经典,即使在全部般若中能够听闻一句一偈,也是难能可贵的。金刚经说:‘闻是章句,乃至一念生净信者,须菩提,如来悉知见,是诸众生得如是无量福德’。一四句偈,尚且难信难解,况全部经典!
不但此也,还有很多众生闻说此般若波罗密多甚深义趣,心惊毛竖,不信不乐。以为过去佛陀所说种种经教,从来也没说过这种离相即佛的道理,成佛有这样的简单吗?
设或有一类众生‘闻此般若波罗密多甚深义趣,其心不惊不怖,闻已书写受持读诵,如理思惟,为他演说,或复随力如教修行,当知是人如不退位诸菩萨摩诃萨。何以故?世尊!如是般若波罗密多,义趣甚深,极难信解,若于先世不久修习布施、净戒、安忍、精进、静虑般若波罗密多,岂得暂闻而能信解’?由此我们可以确定,‘如是般若波罗密多,义趣甚深难信难解。若善男子善女人等,于布施、净戒、安忍、精进、静虑般若波罗密多,未久修习,不久修行,闻说般若波罗密多不能信解,或生毁谤,未为希有’。
总而言之,般若是一种极甚深,极难信解的妙法。今日我们这些根基浅薄的愚夫,居然能够在此末法的时代里,听闻到这一义趣甚深的般若,当知在过去不是一佛二佛、三四五佛所种的善根,应该好好珍重这一千载难逢的机运,牢牢把握,切勿等闲视之。
当知我等众生现前能闻、能睹、能读此经,虽未能做到离相即佛,然而去佛亦不远矣!
受持般若之功德
般若经的功德说起来真不是笔墨所能形容的。金刚经上除零星的赞叹以外,曾多次用校量的方式来论其功德。
第一次用一恒河沙数的恒河里面的沙来校量般若功德,一个恒河里面的沙,已经不可说不可说了,何况恒河沙数的恒河沙?但假如以那么许多的恒河沙,一粒沙算一个佛的世界,用充满那么许多世界的珠宝去施舍一切众生,所得的功德,想想看是多么的大?然而还不及有人受持金刚经四句偈的功德。
我国及印度在古代把时间分成初中后三时。用现代语说,就是早、中、晚。假如有人在早中晚三个时间里,都用恒河沙数的身体去施舍无量无数的众生,像这样的施舍,继续到无量百千万亿劫的时间。照说以牺牲自己的身体去布施,比起施舍七宝的功德来说,又更进了一层,其功德当然也不可同日而语了。可是还不及有人闻此般若经的功德。
佛陀在般若经上自己说:他在过去很多很多的时间里,供养过八百四千万亿那由他佛。这种供养当然包括珠宝和身体在内,较前面单以身体供养又进了一层。其功德当更不可思议了。然而‘若复有人于后末世,能受持读诵此经,所得功德,于我所供养诸佛功德,百分不及一,千万亿分,乃至算数譬喻所不能及’。
大般经以五蕴,四谛,四大,十八界,真明等叹其功德。以真如等无量故,菩萨所行般若波罗密亦无量。文繁不及详引。
何以听闻此经有如此的功德?经云:‘若福德有实,如来不说得福德多,以福德无故,如来说得福德多!’
大概能够信解般若的人,因为宿植德本,已能四相空寂。以无相故,心等太虚,故功德亦无量也。
实践般若之方法
般若有三,一、文字般若。二、观照般若。三、实相般若。以三觉来说,文字般若是不觉,观照般若是始觉,实相般若是圆觉。再以因果区分,文字观照是因,实相是果。
因果三觉分明以后,再来研究如何实践。阅读般若依文解义,是实践中主要的第一步骤。以文字为因素,然后对一切有形与无形的精神和物质加以细密的观察,直至体认到能所皆空,乃至无智亦无得,然后才能理智双亡,冥契真如的实相般若。
然而怎样才能做到能所皆空,无智亦无得呢?
金刚般若波罗密经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虽然仅仅八个字,但已把实践般若般的方法圆满说尽。
不过这八个字略嫌拢侗,对于初学的人倒有似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所以,有必须略加解释的必要。
大般若经说:‘云何菩萨摩诃萨欲于一切法,等觉一切相,当学般若波罗密多?’佛告具寿舍利子言:‘舍利子!诸菩萨摩诃萨应以无住而为方便,安住般若波罗密多,所住,能住不可得故。诸菩萨摩诃萨应以无住而为方便,圆满布施波罗密多,施者、受者、及所施物,不可得故。诸菩萨摩诃萨应以无护而为方便,圆满净戒波罗密多,犯无犯相不可得故。诸菩萨摩诃萨应以无取而为方便,圆满安忍波罗密多,动不动相不可得故。诸菩萨摩诃萨应以无勤而为方便,圆满精进波罗密多,身心勤怠不可得故。诸菩萨摩诃萨应以无思而为方便,圆满静虑波罗密多,有味无味不可得故。诸菩萨摩诃萨应以无著而为方便,圆满般若波罗密多,诸法性相不可得故。’
修习六度固应以无著无住而为方便,其他修习四念住四神是,五根,五力,七觉支,八圣道,三十七菩提分法,乃至种种花香,灯明车乘,园林舍宅,财谷珍奇,宝饰伎乐等等,都要以无著无住的般若精神去施为。何以故?因为这些法都是假立的客名啊!菩萨但有名,佛但有名,般若波罗密多但有名,色声香味触法但有名,乃至命者、生者、养者、士夫、补特伽罗、异生、儒童;作者、使作者;起者,使起者;受者,使受者;知者、见者、亦但有名。以求其体不可得故,所以菩萨修行般若波罗密多时,不见有我,乃至见者,亦不见有一切法性。与心经所谓‘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金刚经‘以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修一切善法,而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同一理论,不过语焉不详罢了。
由于上面的引证,我们可以知道般若的实践全在‘观照’两个字上。无论视听言行,或语默动静之间,随时随处皆能精密地去观察,而明了一切诸法皆属因缘所生,当体即空的原理,不执不著,久久纯熟,举默动念,皆作如是观,虽未即佛,亦去佛不远矣了。金刚经所谓‘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岂虚语哉。
但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必须切记:就是修行‘观照般若’之际,虽然‘照见五蕴皆空’,然而不是消极的。所以观世音菩萨在‘照见五蕴皆空’之后,接著便是‘度一切苦厄’。而在‘度一切苦厄’之际,仍不离‘照见五蕴皆空’金刚经所谓无住生心,便是这个道理。无住便是无相,皆空;生心便是生度一切沉沦在生死苦海里面的众生之心。
学佛的人只有一个目标,便是‘度一切苦厄’。自己能否达到成佛的境界在所不计。华严所谓‘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其利他之精神与抱负之远大,实为世界任何宗教所不及。
我们看了般若以后,深深知道它乃是佛教中的一大总持法门,无论学禅,学净,学律,学教,离了般若,都是徒劳无功。所以般若是妙药,也是甘露,它能治疗我们的百病。如果能常常的服食,便可以永久感到安乐。我们对般若应以虔敬的心去护持它,供养它,并且依教奉行。最后我以大般若经的四句偈作为本文的结束:‘大菩提心护正法,如教修行心寂静。自利利他心平等,是则名真供养佛。’但在平等的自利利他行为下,不要忘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在我国唐朝代宗皇帝永泰年间,吐蕃,(就是今日西藏。)时常为患于我国边疆。戌守著边防堡垒(烽火台)的烽子,(专管燃举烽燧的士兵)在一次吐蕃军队的突击之下,被俘虏了。
烽子是今江西丰县人,从小父亲就去世了。寡母千辛万苦的把他抚养长大,不料刚刚成人,就被国家征去当兵了,只剩下老母孤苦零丁的一人在家里苦守著,起初倒也罢了,后来听她的独生儿子在战争中被俘虏了,她心里的悲痛就难形容了。她想著儿子在敌人掌握下的凄惨境遇,也想到她这一族的香火绝续问题,又想到古人说:‘养儿防老,积谷防饥的上面去,今天儿子失陷西蕃,将来倚靠何人来终养天年呢?!真是越想越悲,越悲越想。’
‘怎么办呢?’
‘有了。’
佛经上不是说,诵经念佛,可以解救人类的困难与痛苦吗?我何不念念经,求求佛菩萨呢?!
她就这样的自语著决定了应付当前困苦的策略。
从此她就在佛经里,选择了金刚般若波罗密经来每日虔诵,祈求她的儿子能早日生还。
读诵金刚经的功德,毕竟是不虚的。
她的儿子就在她开始诵经以后,不知为了什么,吐蕃赞普子(国王),忽然对烽子亲信起来。叫他担任执旗之职,并赐给他一餐丰富的酪和肉。可是烽子因为思念著生活在祖国的老母,‘悲泣不食’。赞普子觉得奇怪,一个国王对臣下赐食,臣下应该认为光荣和欢忭,那有不喜反悲的道理?于是追问其故。
烽子说:‘蒙国王的恩宠,赐给我上好的食品,我该感恩不尽,那有不受食之理?但我在祖国尚有孤苦无依的老母在,我有酪肉食,而母不得食,岂是为子之道?且我自到贵国以后,每夜在睡梦里都见到我那可怜的老母,总想回国去看看她老人家,然而形势不允许。’
烽子这个态度与郑庄公赐颖考叔之食,而考叔舍肉遗母的故事,颇相类似。
由此可见烽子孝思固然出于天性,但一方面也受了我国传统文化思想的影响。
吐蕃的赞普子听了烽子这一番话后,被他的孝思感动了。他很和善的对烽子说:‘蕃国的法律是非常严峻的,对俘虏的处置绝对不会宽假,或者放还的。我秘密的给你两匹马,你赶快骑著从密道逃回罢!’
烽子想不到赞普子会有这样的仁慈,欢喜得不住的磕头谢谢。
烽子带著万分兴奋的心情驰骋而去。
烽子好像生来就是命运坎坷,赞普子虽赐给他一新的生命,但不幸的遭遇又相继而来。途中,两匹精壮的俊马,因水与料的缺乏,又相继死去。烽子这时在漠漠底黄沙中,只有以足代马了。
忽然在风狂沙飞的艰苦旅程上,双足不知被什么刺伤了,疼痛非常。前程尚遥,欲达目的,似乎觉得很渺茫了。这时的烽子,已经心灰意冷,伤痛至极,他感到人间,苦海茫茫,不知那里才是平坦的前程,安稳的家乡!
就在这欲进不能,而频临绝望的关头,突然一个奇迹发生了。在烽子的面前,夹著沙的狂风吹来一卷带著字的纸卷。烽子好像在黑暗中忽然见到曙光似的,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欣喜,一把抓住了那飞来的纸卷。展开来裹在被创的双足上。说来奇怪,烽子的创痛,经纸卷一裹,其痛立止。稍微休息以后,即迈步前进,一直到达家门,不但足不痛,连裹足的纸卷也没损坏一点。
正当烽子足伤旅途,而风吹纸来的时候,其母每日所诵的金刚经忽少去了数页。搜遍了屋里的各处,也没找到。等到烽子抵家,见他脚上所裹的创纸,与她所少去的金刚经文字与页数,完全相合。烽子的母亲才知道爱子所以能脱险,完全是因为读金刚经,而感得佛菩萨的默佑。从此,母子二人深感佛法无边,读诵金刚经功德是不可思议了。
窦夫人豆卢氏,是唐代陈国公的太太,也是唐宰相芮宽的大姐。因为家庭的传统和宿有善根的因素,造成了她自幼即‘与佛有缘’和‘素修福业’的习性。他学佛的最初功课,是念佛和拜佛。这样,经过了不算太短的时间以后,她渐渐地觉得学佛的目的是除烦恼,求菩提。而三藏十二部是智慧的泉源,这个泉源浩如烟海,究竟从那里去发掘呢?经她慎密的考虑后,终于得到了结论,她在浩瀚的经藏中,选择了一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这是智慧的选择,因为般若就是智慧。般若是‘诸佛之母’,得到般若就得到了菩提的正因,所以她这一选择是再也正确不过的了。
她最初学读金刚经的时候,不知是因为魔障,还是宿业的关系,使得她一卷还没有读了,忽然头部感到剧痛,于是废读就寝,她满以为一觉晓醒,就可以痊愈,谁知大出意外,醒来以后,痛更加烈。她自惭宿业深重,如果常此不愈,必死无疑。一经未终,即告死亡,这令她芳心里是如何的难过,于是她奋起最后的余勇,吃力地撑起来,唤婢女取灯火来照著她读那没有读完的经,谁知婢女一去久久不来,不尽感叹交集,她认为再迟可能即无法读完,不免使她终身遗憾。
当她正在自艾自叹,宣告失望之际,这时忽然一个奇迹发生了。在她迷茫底意识下,见到一闪烁底灯光,缓缓地从阶下直入厅堂,折而再入卧内,光团的高度,去地下约三尺有多,照得满室通亮,她在惊喜之下,很快地读完了那没有读完的金刚般若经,完成她的心愿。
说来真是奇怪,当窦夫人读完了经以后,她的头痛也忽然痊愈了。那团光停在屋内久久不散,等到家人取来烛火的时候,那光即忽然不见。
从此,窦夫人感到佛法威力无边,的确不可思议,乃摒除万缘,专志于佛,除礼拜外,每日虔诵经五遍。
她的宰相弟弟芮宽,因公致疾,因为手足情深,她带著侍女坐著轿子去看他,弟弟虽然身为宰相,但也是佛教的有缘之人,并且深通因果之理,他对窦夫人说:‘姊姊!我因为浪迹宦海,对佛法毫无修为,死后如何,根据因果的理论推测,将不会有甚么好处,但姊姊一生‘素斋修福’,不但可享长寿,而且将来必定感到满意的生命、希望姊姊一秉过去的精进,努力修为。
窦夫人后来果如其弟弟的预言,享寿八十,无疾而终。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窦夫人一念之诚,感到佛光现室,这,不但是‘诚则灵’而且可算得上心佛一如了。
宋衎,江淮人,是唐朝德宗皇帝时代盐铁院的书法专家,有一天有位商人朋友运货至北方,邀与同游,他的太太杨氏一方面因为他在盐院负有责任;一方面上有父母在堂,不宜远游;同时也因为家事的种种关系,想尽了方法去阻止他这一次的旅行,但是,她失败了,任性的丈夫说怎么也不肯放弃他旅行的志愿。
当船开航后不久,碧蓝的天空渐渐地由灰暗而变成昏黑。风也由轻微而转成强劲,相激相荡的巨浪,有时由这边飞越船的那边,船身的倾斜已到了七十度以上。但是,风还在吼著,雨还在下著,风雨好像在向它寻仇。非把它打翻不可似的。
船上的人处在这种风狂雨暴的环境下,个个都吓得面无人色,而瑟缩在船的角落上,一点办法也没有。
突然一个被暴风吹动著滚滚而来远望如山似的旦浪,重重地击在木造的船身上,船就毫无抵抗的来了个大翻身。在这种情势之下,旅客的生与死,是不难想像的了。
宋衎在落水后,自分以为必死,但是,他毕竟没有死掉,因为他在随著巨浪的飘荡而死亡将临之际,原来两只空空的手,忽然抱著一束檗,这束檗是怎样来到他的手里。什么时候来到他的手里,他根本就不知道,然而这束檗却救了他的命,他抱著这束檗禾漫漫地游到岸边,他对檗禾致谢说:‘我这条剩余的生命,完全是你所赐给的啊?’
宋衎在感激之余,背起了束檗疾疾地向归途而去。‘行行重行行’,大约行了几里路的光景,可能因为与风浪搏斗时间过久的关系,精神疲惫非常,而这时的天色又已到黄昏,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实在无法再走。适巧河边上有一家旅店,于是就暂时投宿一宵,松弛一下困惓的精神。一经躺下,即迷蒙地睡著,这是因为精神过于劳累的关系吧?这一觉睡得真是又香又甜,一直到第二天的早晨方才醒来。他因为念念不忘救命的束檗,束檗里面是什么?究竟是什么因缘束檗会在他千钧一发的时候来救他的生命?这都是些谜,而这些谜又必须求得解答。于是他把捆著檗的绳子解开,里面藏有竹筒一个,并没有什么希奇,但一经把它劈开,奇怪的事呈现在眼前了,原来里面装著金刚经一卷。字迹秀劲,根据墨迹判断,似乎是新写的。何以被藏诸束檗,而又丢在水中,岂非一大奇事?
这时站在他旁边的一位老太太插嘴说:‘这是你太太平时所诵的金刚经哟!’老太太似乎看透了宋衎心里的疑难。
奇怪!这老太太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先前我怎么没有看到?她又怎知是我妻所诵的经?宋衍好像被老太太的话呆住了。
宋衎也没追问老太太的所以,就匆匆地背起了束檗赶回家去。一路上心里疑问重重,怎样也解不开。
他的太太见到亲爱的丈夫一旦远游还家,老早就走出大门去迎接。看见丈夫背上背著束檗,身上又衣履不整,那种尴尬的样子,不禁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嘛?
杨氏把丈夫接到家后,家人都欣喜的围在他的周围,他第一句话说:‘不得了,我险些儿与你们永别了。’于是把从遇难以及获救的情形详细地向家人讲述,并问他的太太是不是在家读诵金刚经。杨氏毅然的回答说:‘确有其事,自你启行后,我即请人写了一部金刚经,并每日持诵,祈求佛菩萨保佑你一路平安,化险为夷。但不知怎的,忽然有十多天不见了。经里有一个错字,我特别请了一位和尚更正过。是否是我遗失的,一验可知。’
于是打开来查验,嘿嘿!可不是吗?从装订,字迹一看,一点没错。‘奇怪!那位老太太是谁?她怎么知道经是我的?’宋衎的太太杨氏感到异常惊诧。
在夫妇俩商量之下立即派人去河滨查询宿店和那位不知姓名的老太太。那里有什么宿店?和什么老太太?根本就是一片荒地嘛!
宋衎夫妇这才知道是读经的感应,是观音菩萨在冥冥中的慈悲护佑。
这一千真万确的事实,后来被相国郑絪知道了,要求宋衎把经给他去供养,允许给他一个相当的官阶,并且除官俸外,每月另外给他钱五千作为请经的代价。
人死不能复活这是古今中外一致的公论,也是有生必有死的定律,任何人不能否认或推翻的。基督、天主两教的圣经上虽说信上帝的有死而复活的可能,但从耶稣降生以来,除耶稣外(据该教如此说),曾否有死而复活的事例,恕笔者见闻浅薄,不能奉告。
笔者不是因为奉佛,而捧佛教的场,替佛教吹嘘,信佛教的的确有很多死而复活的实证。这里因为是谈信佛而读金刚经的感应,不便旁引,在此言此,我们就来谈谈读经的感应罢!
湖北的公安(在沉陵县南)有一位学佛很有心得的小姐,谈起这位小姐,真是了不起,她姓王名叫从贵,她信佛的基本因素,固然是由于过去的培植,但也有她得天独厚的条件,这个条件,就是她有一个传统的佛教家庭。所以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受著佛化的沐染,眼所见,耳所闻,无非是经声佛像。在这种家庭里使她本来就纯洁的心灵上更增加了一份沉静和光明。
在唐朝时代,佛教的禅宗特盛,而禅宗所据以明心见性的经典是金刚经。例如六祖在采樵时听人诵金刚经上‘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忽有所感而舍俗出家。后来五祖为他讲经(金刚经)传法再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时,忽然大悟。所以在唐代无论在家出家,或男或女,莫不以读金刚经为恒课。王小姐生在这个时代,和这个家庭里,当然也不会例外。
她自幼跟父母学会了金刚经后,就每天持诵,从不间断。她在读诵之外,还研究金刚经上所讲的空理,并发誓永不嫁人,愿意跟慈爱的父母在家清修一辈子。父母有这样一个有志一同的好女儿,真是乐上心眼,从此更加疼爱。
俗语说:‘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谁知这个可爱的女儿,忽然暴毙,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她的父母心痛欲绝。当然王从贵的父母都是深通佛理,明因识果的,对于王从贵的突然暴死,知道必有前因,不过父母疼爱儿女,是人之常情罢了。
王从贵死后,父母在惨痛的心情下,把她埋葬了。在湖北的风俗,不论长幼男女,在安葬三日后,亲属必须‘省墓’,况且王从贵是父母疼爱的女儿,怎么不亲去‘省墓’呢?
大概因为浅葬的关系吧,父母正在墓前怆然凭吊之际,突然听到一种像病人呻吟的声音,‘奇怪!这声音从那里来的?’王从贵父母不约而同的自问著。
这声音不但是王从贵的父母听到,跟随来的家人也都听到,一个一个的脸上都有一种诧愕的表情。
王从贵的父母聚精会神的细察声音的来源,在详密的搜寻下,他发觉声音是从墓里发出的。‘怎么!难道我的女儿复活了吗?’王从贵的父亲带著惊疑的神情转过去对站在旁边的太太说。‘那也有可能的。’他不加犹豫的答。
凄清的呻吟似乎越来越紧,使王从贵的父母感到非常地紧张,毫不考虑地立即派人取铲掘墓,墓盖揭开后,证明呻吟声的确是来自他(她)们的爱女所睡的墓廓里。这时王从贵虽已死三日,但面貌如生,鼻间尚有些微气息。这一发现,使她的父母和家人无不喜形于色,于是由她的父母命人把她抬回家去。在父母细心地调护下,她不久就完全复原了。
据王从贵亲自告诉她的父母说:“她被几个像役吏似的差人带到冥官那里,冥官很客气的对她说:‘你的寿数本来已到,因为你持经虔敬,功德殊胜,寿限增延,你还是回到你慈爱的父母那里去罢!’于是我就回来了。”
何太太是荆州(就是现在湖南湖北两省的地方)人,她的娘家姓刘,所以人皆叫她刘夫人。
刘夫人在没有出嫁以前,因为与佛有缘的关系,就开始学起道来了。她的修持功课,是日诵金刚经若干卷。在她最初才开始接近佛法的时候,就萌生了万物与我同体的大悲之心,认为人与禽兽不过是智和愚的不同,在生命的源流上并无二致,所以人与禽兽之间,应该相助相生,不应有弱肉强食的现象。因此,她一面除了虔诵金刚经以外,一面并戒绝酒肉,发心终生茹素。
她虽学佛,但婚嫁之事,乃人之大伦,决不能因信佛而废,也是佛制所不许的,所以她在长大之后,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与其夫君何轸结为百年之好。
她们夫妻恩爱,感情融洽。在夫君的谅解之下,她一面料理家务,一面仍茹素诵经,从未有间。
有一天,不知她因了什么感触,忽然看淡人生。她在佛前发愿,只要能活到四十五岁,预知死日,就心满意足了。这是个人在佛前所发的心愿,她的夫君和家人事先都不知道。但这个冥冥地心愿,结果使她满意了。
在唐文宗太和四年的这一年,正是刘夫人四十五岁的一年。她在这一年,除精勤持诵金刚经外,并准备办理她的善后。她把所有的积蓄和珍贵的饰物统统拿出来,备办精美的素食,供养出家人。这种斋僧举动,在一年之内,不知举行了多少次,她个人的资产也化的差不多了。
除了斋僧的举动,使人有点感觉到愕然外,最令人惊怪的是她跑到所有的远近亲友家里去告别,说她在除夕的夜里要走了,谁也不知道她是真的预知死期,还是在发神经病?管她真的预知时至也好,发神经病也好,反正到了除夕这个谜底就会揭开。亲友和家人们都在期待著除夕的来临。时光跑得是非常快的,在大家紧张和期待的心情下,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刘夫人至除夕的这一天,她特别请了几位高僧替她在家里传授八关斋戒(八关斋戒又叫八斋戒,清心之不净谓之斋,禁身之过非,谓之戒。周易韩康伯注曰:‘洗心曰斋,防患曰戒’。何谓八戒:一、不杀,二、不盗,三、不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六、身不涂香鬘,七、不自歌舞又不观听歌舞,八、于高广之床座不眠坐,九、不过中食。此中前八为戒而非斋,第九正为斋戒。合八种之戒,与一种之斋,而名八斋戒。其功德详八关斋戒经。),而后沐浴、更衣、趺坐在她日常修持的佛堂里面的坐位上,高声朗诵金刚般若波罗密经。家人皆屏息环视周围,不敢惊动。渐诵声音渐低,到最后只看她那上下两片嘴唇在动,一点声音也没有了。这时的她已入于物我两忘,心境冥然的境界了。
环视在她周围的家人认为暂时还不会死,等得也有点不耐烦起来。个个都回房去休息了。
到太和五年的元旦,家人连漱洗都来不及,就跑到何夫人坐的佛堂去。谁知进去一看,她真的已死去多时了,但摸摸她的头顶还热可灼手,这证明她确已进入圣境,或到西方极乐世界去了。这时家人和亲友们对她的怀疑,都如云散日现般地一扫而空。个个都从心底里生出万分的崇敬。
她的夫君何轸认为他的太太虽然不是出家的比丘尼,但是她的身心却早经出家了。在心出家身不出家的原则下,她也算得上是个出家人了。所以何轸决定不用俗礼,而以出家僧尼的礼节来葬他的太太。何先生的这一措施,当然也是迎合何夫人心理的,何夫人在莲花台上看到同志的夫君也会开颜含笑的吧?!
潭州,即古之长沙府,今之长沙市,在潭州府下,有个善化县,善化县有一个修行很好的老太婆,这个老太婆姓甚名谁,那乡人氏,没人知其详,因为她是善化县人,无以名之,人皆叫她善化婆。
善化婆的出生和家世究竟如何,亦无从究其详,但她很穷,却是事实,因为人们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沿街讨化的乞食婆了。她不但生活要靠讨乞来维持,连夜来一榻好好栖身之所也没有。她白天乞食,夜来便跑到山下倚岩而眠。可是她人穷道不穷,别看她沿门乞化,就瞧不起她,以为一个叫化子有什么了不起?但从她平素的行径,和死后的瑞象来看,不是富甲一乡,或高官显达之流的人物所能望及的。
有钱和做官的人,不过生活过得愉快一点。假如单是贪图物质上的享受,征逐声色犬马之娱,而缺乏精神生活的淘冶,结果不是流于侈糜,即是枯燥无味,一旦三十夜到来,任业风飘流,毫无把握。古人说:富贵学道难,却是千古不磨不言。
善化婆虽穷无立锥之地,但她有富贵人所不能享受到的精神生活,正如颜子居陋巷而不改其乐的情形一样。
她究竟有什么道,她又怎样能安贫乐道?这点,据当时目睹的人说:她白天除讨乞以维持色体的生命外,余时即追求永恒的法身慧命。她随时随地,或岩边,或树下,皆恭敬地从囊中请出金刚经来高声朗诵,诵毕静坐,心凝神一,有如入定,识者莫不竖起大拇指来赞一声了不起,不识者皆以为痴狂。但善化婆赞毁由人,无动于心,她还是我行我素。渐渐地人们皆习为常,亦不觉其怪了。
‘奇怪!善化婆怎么几天不见了哩?她到远处去了,还是生病呢?’地方上的人们大家对善化婆几天不见在窃窃私议。
有几个好奇的人,认为善化婆几天不见一定有故,在商量之下,就跑到善化婆平日息宿的岩下去看看,远远地就看到一群乌鸦飞集一起,叽叽喳喳地叫得不停。
‘奇怪!那里来的这许多乌鸦?又怎么会集在一起?它们在干什么?’去找善化婆的几个人见到群集的乌鸦而感到惊奇。
等走到岩边一看,大家都不觉一惊,原来善化婆已经气绝身死了。她的身子是倚岩而坐,面目如生,手捧金刚经一本,观其形俨如入定,在她的尸体上已经洒了很多泥土,这些泥土由那里来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发生了这样的疑问。
他们仰望著噪集的乌鸦,原来它们嘴里都衔著泥土飞到尸身的上空丢下,它们打算用精卫填海的傻劲来埋葬善化婆。他们几个对群鸦这种近乎正义的举动,和善化婆的人格,非常感动。当然他们要回去报告街坊上的人来把她埋葬的。
一个人的修养工夫,能到达感动异类和人天,这不是泛泛地工夫可以获致的。是要相当的专精和悠悠的时间,才能有如此的结果。
善化婆的这种事迹,道来固然感觉奇特,但在佛教的记载上却是累见不鲜。一个修道的人只要对某种工夫专精不移,一旦火候到家,自然感应道交,不信可以请大家来试上一试。
宋朝明州(今浙江鄞县)地方,有一位妇人,叫甚么名字已无稽考,人皆称她王太太。至于她的出生家世,也没法去查究,且搁置不谈。
这位王太太身怀六甲已经足足二十八个整月,还没分娩迹象,她的丈夫和公婆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毫没主张。这是一个怪胎,是一种非常的现象,无怪家人焦急。
王太太的身体,因为忧愁焦急,寝食不安的原故,搅得消瘦羸弱得几乎不能支撑,这是她为了自身和胎儿的安危而日坐愁城所致的!
有一天,因了烦闷抑郁她茫茫地跑去大门口,想看看门外风光,藉以可解解心中的愁绪。她背靠著门框,痴痴地向门外瞧著。
她的门外是条东西横亘的官道,来往的行人和车辆络绎不绝。
忽然有一个左手拄著禅杖,右手捏著佛珠慈眉善目的大和尚,威仪安祥地走到她的身前,她还没来得及施礼请教,那位大和尚就突如其来的对她说:‘你的根基很好,如果肯印金刚经一千卷,布施给有缘的人去读诵,可疗治你的久孕不产。’
王太太是从善如流的,立刻就派人去筹划印施金刚经。
不知她从那里来的善念,她除一面印施金刚经结缘外,她还商得家人的同意,设供千僧大斋,僧是福田,供僧就是在福田里下种子,种子会抽芽结果。古代佛教没有经忏一门,一般信众如有嫁丧喜事,皆用刻经、塑像,斋僧来消灾祈福。王太太接受那大和尚的指示来斋僧印经,就是求福消灾,而期安产的一条捷径。
王太太不但印经斋僧,她还发心自己亲诵金刚经一千遍。当她诵千遍金刚经圆满的一天夜里,在酣梦中忽见金刚神用金刚杵指住她的腹部,她在惊惧中忽然醒来,而双胞男孩这时已在毫无痛楚中安产在床了。
王太太自此深深地体验到佛法的威神不可思议、于是茹素诵经,数十年如一日。
在她六十一岁的那一年,有一天忽然无病暴亡,她在迷茫里被两个使者引到冥王的跟前,她没等冥王问她,就问:‘我自幼吃素持诵金刚经。’言下之意似乎她有那样的善行,为什么还把她带到这里来?
谁知出乎她意料之外,冥王对她特别客气,不但没有像法官审案的那种威严逼人的气派,并且以一派温和的态度请她坐在金床上,叫她朗诵金刚经一遍听听。念完,她没念补阙真言,冥王觉得奇怪,‘问她为什么不念补阙真言?’她答说:‘世间的经本上没有真言哟!’
冥王于是命鬼吏在藏经中找出一本载有真言的经本交给王太太,并且嘱咐她说:‘回到人间以后,必须设法让这本载有真言的金刚经展转流通,不要让它丢失。你将来寿终,一直就到西方极乐世界,不会再来这里了。’
冥王嘱咐已毕,就派人送她再回到人间。王太太后来果然活到九十岁才无疾而化。
‘佛力无边,有愿必成’,这是强调佛去与个人誓愿的伟大力量。这两句成语,在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证验。
王小姐是江西吉安人,是王家的独生女,父母爱之如掌上明珠,但王小姐并不因此娇纵,相反的,她很知书识礼,不逾规矩,父母愈钟爱之。
因为宿世善根的关系,她自幼就与佛有缘,见到佛就晓得拜,遇到和尚尼姑,就晓得合掌喊师傅,听到梵贝的唱诵,就听得好像心悦神怡。因此,她在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学会弥陀经,观音普门品,金刚经等各种圣典。她每天侍奉父母之暇,辄取诸经诵之,尤其是金刚经,每日必读。她对金刚经上四相皆空的道理,深有体会。所以她从来不与人闹嘴争吵。
她虽被母亲钟爱,但在她尚未及笄的时候,母亲即舍她而去。这是‘世事不久常’,‘乐必有苦’的一种必然的因果循环。
她母亲死后,她那份哀伤是难以形容的。她的孝思,使在场的观众,都感动得潜然泪下。
可是当她母亲刚要入殓之际,他发觉母亲体内有污血外流,秽气四溢。观者掩鼻相视。王小姐目睹母亲如此血污,哀痛欲绝。她走进佛堂跪在观音菩萨像前起誓说:‘若我孝心真实,愿母体不生臭秽’。说来奇怪,当她起誓已后,再回母觐停尸之处,尸内流血已止,再低下头去在尸身上嗅嗅,连秽气也没有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足以证明她孝思不匮,而感通佛圣了。
她这种孝母的举动,与地藏经上婆罗门女和光目女孝亲之举,虽有广狭不同,而‘诚孝’则无二致,所以同样的在誓毕已后,即见实效。观经上念佛生西,要孝亲为先决条件,颇具激劝之义。因为不孝的人,连起码的做人的第一条件尚不能做到,遑论学佛?
百善孝为先,学佛要‘众善奉行,诸恶莫作’,在众善中,孝为首善。阿含经上说:‘如法于父母,恭敬修供养,现世名称流,命终生天上。’所以学佛首重孝道。如佛陀感化不孝婆罗门子故事,即是以孝示教。
王小姐的这种孝心,固然是中国数千年的传统精神,也是秉承佛陀的教说。
王小姐的父亲年事尚轻,所以在她的亲母去世以后,父亲就娶了个继室。
因为继母非常贤慧,不但与她处得很好,并且志同道合。两个人每天在一起探究佛理,共修净业。
有一天,王小姐忽然得到了一点小病,她自知时至,就派人请高僧替她讲金刚经及净土观门。讲完后,她向家人要来全身新衣穿在身上,然后吉祥而卧,手抓住观音像前的宝幡,奄然示寂。一代孝女从此永弃人间。
在她刚刚入寂的时候,继母适在室内筛灰,在筛内忽然出现了几朵莲花,一时观者如睹,莫不同声称赞佛法无边了。
山人黄婆是广东潮山人,她早年皈依佛教,请益高僧,对禅、教、净、无不兼通,于是大行法化,传播佛种。
她个人的修持,除念金刚经而外,并念六字洪名,她以此自修,亦以此教人,数十年不改其道。
她茹素,但她的体格非常健康,在数十年的修己利人中,从来没有害过什么病,连伤风,头痛的小毛病也没有过。这样,更增加了她修持的信心与勤恳。
后来,她年龄渐渐地走上老迈的途径了,她坚强如金刚似的体格也渐渐地有点羸瘦了。因此,对于外邪的抵抗力,也不如从前那样的强劲了。
祸从口出,病从口入,这话一点也不错。有一天,不知她吃了些什么,忽然害起痢疾来了。一日中下痢若干次,老病兼攻,这时,她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了,虽然如此,但她念诵的坚强意志,一些没有松懈,二六时中,仍然念诵不辍。
黄婆在潮山是结草为庵的,在她的附近,结草为庵的缁素大德,为数很多。
高僧善修,与黄婆是比邻而居,但平时除有关请益外,是很少往还的。
一天晚上,善修大师,因为用功过久,略感疲倦,乃就禅榻小睡片刻。在寂寂惺惺中,忽见黄婆珊珊而来,一跨进门,就向大师告别说:‘再过两天,我就往生西方了!’一拜而去。
善修大师一觉醒来,对梦中所见,历历如在目前。认为决非幻觉,不无有因。乃急急趋至黄婆处,一探究竟,始知黄婆病痢已数日矣。黄婆告诉他说:‘我还有两天就要和你告别,往生西方了!’
黄婆自得痢后,就弃却饭粥,唯日饮清水数杯,昼夜精勤念诵金刚经及佛号不辍。
果然,到了第二日的中午端坐向西念佛而逝!发愿文说:‘自知时至,身无病苦,心不贪恋,意不颠倒,如入禅定,生极乐国。’实在是黄婆的临终写实。
当黄婆入灭之际,她所住的屋上红光灿然,覆盖其上,久久不去,住在附近的人,没有一个不见到。
浙江是我国佛教圣迹遍布的地方,最显著的,如南海普陀、天台、杭州等地,皆是国内国外信佛者日夜向往参礼的道场。天台是天台宗(法华宗)的发祥地,是宗主智者大师的安禅之所。
杭州是济颠禅师宏化的净域,济颠禅师俗称济公活佛,他那些济世度生的奇特方式,至今犹脍炙人口。
其他如奉化的布袋和尚,即今各庙所供奉的大肚弥勒。念佛者所宗的云栖,是莲池大师的敷教道场。
‘浙江是我国的佛地’,这话说来一点也不错。古往今来的佛菩萨在那里显迹的,不知有多少。像佛教的诗圣寒山拾得不也是在那里吗!
这里有一位女菩萨也是出生在浙江,她是霅溪人,姓宋,是一个未出嫁的女儿修。她除日诵金刚经外,并加念阿弥陀佛圣号。如此者,三十余年。她在念金刚经的时候,一打开经卷,即谓:‘众神鉴临,不敢锯坐’。她对佛经的虔敬之心,是如此的笃实,无怪乎她临终的时候,能感三圣亲迎了。
有一天,不知因了什么,她忽然发心不吃人间烟火之食,每日只喝清水数杯,以维持他残余的生命。但她也不觉得饥饿,身体的健康并不曾因断食而受损害,她还是精勤于念诵,以备往生资粮。
她这样的生活,经过了不算太长的时间以后,有一夜,在她用功感到疲倦而假寐的时候,忽然有三个法相庄严而手持莲花的比丘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连忙起来向比丘礼拜问讯。
三比丘里面中间一位比丘向他说:‘我们在你刚刚跨入佛门的时候,就替你栽植了这朵莲花,早就蓓蕾待放了,今天正是果熟花开的时候,我们特别来迎接你的!’
一觉醒来,回忆梦中所闻,历历如在耳目。她自知生命已到尽头,但她并不哀伤,因为她知道,她将从这无常苦空的五浊世界去到那常乐我净而与众圣伴侣的清净国土。
她一想到未来的美景,不但不悲,并且很觉快慰。数十年的精勤修为,并没有白费,三圣来迎,正是勤修之因所获得的升华果实。
当日,她蒙三圣预示死期之后,便到附近的庙上请了几位僧人来家替他念佛,以助往生。
她端坐在座位上,随著众僧念佛,就在念佛中,渐渐地逝去了。
陈女士是浙江吴兴人,性情温柔闲静,敏慧绝伦。因为世代信佛,加上她的宿善关系,所以自幼就浸在佛风法雨的环境中。起初她跟家人学念弥陀经,弥陀经背熟后,再学金刚、法华等经,此后,她即终日以读诵为乐。
她觉得欲求佛法有实验,必须受戒持斋,使身心清净,才能与佛法相应。否则口诵经咒,心驰外境,心口相背而驰,如何能收三密相应之效?所以,她毅然决然地跟一位有德高僧秉受五戒,从此青磬红鱼,作了她终生的伴侣。
她摒绝一切,专心持诵。好在她的家境好,又是传统佛教,四事所需,不要她去料理,所以在修为上才获得一个令人敬仰的成就。
在她一生的过程中,持名诵经,约有三十年的工夫。可是到她学佛的后期,忽然发心要念金刚经五千零四十八部。这个数字大概是从开宝藏五千零四十八卷而来。开宝藏,是中国第一部藏经,计四百八十函,一千零七十六部,五千零四十八卷。后来的佛教徒为纪念最初的这部藏经部数,诵经或写经动辄以五千零四十八卷为目标,称之为一藏。其实一藏的原义,是不同的五千零四十八卷,不是相同的五千零四十八卷,这不过是纪念这部原始藏经的数目罢了。
当她念完了五千零四十八卷金刚经的时候,有一天,她忽然不吃东西,家里的人觉得奇怪,纷纷的趋前问长问短,并有人问她要什么,她说:‘我欲求见佛耳’。这句话的含义,是暗示她已放弃世缘,人世间的一切物质享受皆非她所希罕,唯求舍寿以面觐弥陀,才是真实的精神受用。可是家人对她这句话并没有多大注意,以为是她的一时戏言而已。因为她虽然一天没有吃东西,这也算不了什么,她的精神和健康并没有受到不良的影响,而且她仍像平时一样的在诵经念佛,并没有精神不支的疲惫现象,那里想到她会死?
谁知‘欲求见佛’这句话,竟作了她对人世间最后诀别之言。她说了‘欲求见佛’一语以后,她竟然一声不响的跑到她的禅床上,依佛教的睡制,侧身右胁而卧,口诵佛号而化。
她的家人见她预知时至,无疾而化,料定他必生极乐,而且是上品上生,一到极乐,定会花开见佛,悟无生忍,一时大家皆化悲为喜。
在他个人的修为上固然是一大成功,而在整个的佛教来说,等于科学家在实验里对某种学理或物质的求证,经过分析,化验等等的工作以后,证明结果完全与学理相符。
佛经上所示种种修行的方法是因,最后所获得的理证是果。只要你能依佛所示的方法,顺序进行,最后总能得到你所欲求的果证。
科学家批评佛教是迷信,经不起科学的化验,这是盲人摸象,百无一似的的说法。佛陀所说的一切教怯,没有一件不可以用科学证明的。
在科学未昌明以前,佛教也许会被人误认,但时至太空的今日,科学却作了佛教教义的注脚。譬如佛说‘世界无量’过去除了佛教的人士外,可能不会有多少人相信,但今日的天文学家在巨型的望远镜下,证明太空的星球却是不可量数。有人说:‘科学越发达,佛教越兴隆’,这话可能百分之百的确切。
世界上一切人类,不论那一国,那一种族,都以肉食为最佳的充饥裹腹之品,有的甚至一餐无肉即不能下食。但也有因为宿有自来,生而茹素者;或因学大乘佛法,彻了食八两,还半斤的因果道理,而自愿终生素食者,但这些素食者只占世界全人口的极少数的极少数。那些肉食者对畜类认为是人类的当然食品,一点好生的慈悲之德都没有,以致造成杀机重重不可终日的局势。
人类一日不禁杀,世界一日不能安宁,因为那些被杀的生命,或转世而为人,或冥府而诉冤,无一不以报仇索命为目的。小之仇人相见,拔刀即杀,大之陈兵列阵,炮火互轰,或血流成渠,或填尸沟壑,其状之惨,人佛忍睹。
心为万恶之源,亦为万善之源,为善为恶,皆在一念之间。假如一念向善,则百福齐臻,一念向恶,则众殃骈降。设有不信,请看下文。
江陵李元宗,有女,年十三,有一天,梦一梵僧告诉她说:‘你有很大的善根,为什么不持诵金刚经呢?世界上人们若每天念金刚经一卷,阳间可以增寿,命终可以生天。再进一步,若能深达般若三昧,并可以直涅槃彼岸,了脱生死。退一步说,即使没能通达般若,而阴府亦不能拘录,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种种胜报可受哩!’
她一觉醒来之后,梦中所见所闻,历历如在。她认为梵僧的话,确有至理。于是,请得金刚经一部,开始读诵。起初才念的时候,因不太熟练,只诵一卷或两卷而已。时间一畏,她的经也越诵越熟了,后来她每天竟念到三十卷,以后,他即以此数为恒课,不再增,也不再减。
到她二十四岁的那一年,有一天,她忽然得了伤寒症,虽然也请了医生诊治服药,但一无效验,不到四天,她就一命呜呼了?
她死后,被几个差人请到冥王那里,冥王说:‘此女有般若功,即放还!’
临走的时候,冥王喊住她嘱咐说:‘你的父亲造的杀业很重,依业量刑,他已减寿二纪了,因为他平日好取生鱼作鲙,目前有七千多条鱼向他诉冤索命,你回去告诉他,如果他夜里做梦困在网中,白天他必定头痛,那就是取鱼冤孽’。
她回到阳间后,把冥王所嘱咐的一一详告其父。她的父亲一听不觉大惊。从此回心转意,改恶向善。并同他的女儿到天宁寺去斋僧祈福。
他恶作得多,但福也修得快,他自得冥王示警后,不但有善皆为,而且戒荤长素。除每日跟女儿一起念念金刚经以外,并写金刚经四十九卷。
当他写经完满的一天夜里,他梦到几个青衣童子向他拜谢说:‘我们负著冤仇很久很久了,现在承你书写金刚经的功德,都乘这一善力,出离苦趣,得生善道了。你这写经的功力,既能与我们解冤释结,又增加高寿。’说完,青衣童子忽然不见。
元宗自此持诵金刚经更虔。后来竟活到一百二十岁,无疾沐浴坐化。
上面这一故事,就是一念向善而获致善果的证明。
世界上人都喜欢肉味,有时候家畜肉食还嫌不太够味,时常去山间野外猎食野生肉类,调调口味。在一般的社会上来说,这算不了什么,并不认有什么犯罪行为,但在佛教来说,这却犯了五戒里面的第一杀戒。犯了杀戒的人不但将来(来世)或现世(今生)要身受杀报,即死后在阎摩王面前亦不免刀镬之苦。
王迪功是服职于政府的官吏,他的衣禄已经是很够富裕的了,但他对于家常的肉食有点乏味,总希望换换口味,因此,他常常在公余之暇拿著打猎的武器到山里去猎取野味。
他的夫人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弟子,在王家家庭里的组成份子,虽然没有一个反对佛教,但能真正具有诚信,而实际去奉行的,只有王太太一个。
她自到王家即声明不宰杀任何生物。她的尊长和丈夫总算开明,秉著人各有志的态度,不去勉强作她不愿作的事。
大家大鱼大肉的吃得脑满肠肥,她却淡泊自甘。
她茹素,但她的体格也很健强,平常很少有病。
她的功课,以念经为主。她每日念金刚经数十卷。其它的什么也不念,只此一门,专心深入。
有一天她的先生打猎回家,正巧她在念经,这时前十四分刚念完,正要开始念十五分,她见先生从外面回来,喜不自胜,随时唤住他说:‘来来,同我念念这第十五分(持经功德)金刚经?’她先生本来对佛经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因为伉俪情深,不忍拒绝,就跑到经案旁边坐下,跟著他太太从持经功德第十五念下去了。
他实在感到乏味,还没念完就跑开了。他太太在摇头叹气之下,徒唤没有善根,奈何,奈何!
从王迪功念经时算起,大约过了五年的光景,有一天王迪功忽然中风(由于肉食过多所致)医药罔效。因为身体瘫痪,不能行动,就经年的睡在床上,这种痛苦也就够他受的了。
有一天,他在迷迷蒙蒙之中,被两个像当差似的人拘去。他跟著那两个差人走到阎摩王审案的法庭上,阎摩王怒容满面地坐在法椅上向他斥责说:‘你享受国家爵禄,不去修善积德,却专以杀生害命为能事,减你的寿命,绝你的俸禄,不足以罚你所犯的罪,把你放入镬汤,让你尝尝汤的滋味。’
坐在阎摩王旁边的鬼吏检查人间善恶的簿子告诉王说:‘这个人杀业虽然重,但生前曾与他的妻子同念一分金刚经,应予将功抵罪,放还阳间!’
阎摩王认为他的杀业那么大,不略施惩诫,就轻轻把他放回,将何以惩来兹?!于是命鬼差在镬汤内取一杓汤浇在他的背上,使他知所警戒,然后把他放回去。
迪功回转后,背肩上忽然害了个背疽,痛彻心髓。他知道这是镬汤浇淋所致,非医药所能收效。于是请她的太太在佛前替他发愿忏悔,‘永远不敢再伤物命,且愿手写金经,终身受持。’
这一天夜里,他忽然梦到一个和尚用手摩他的背疽,并没摩多大的时间,仅仅只摩了三匝,等到天明的时候,他的背疽,脱然而愈。
金刚经上说:‘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能于此经,受持读诵,则为如来以佛智慧,悉知是人,悉见是人,皆得成就无量无边功德。’又说:‘当知是经不可思议,果报亦不可思议。’又说:‘若人以此般若波罗密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他人说,于前福德,百分不及一,百千万亿分,乃至算数譬喻所不能及。’
佛对受持金刚经的功德如此的赞喻,并非夸大其词。我们看看王迪功金刚经一分尚没念完,以如山杀业,就可不减寿禄,而免镬汤地狱之刑,怎能不决然而信呢?!
王龙溪先生是阳明先生致良知之学的衣钵弟子,他把良知之学与佛学,融会贯通,相互发明,为宋明理学家尊奉佛法的第一人。
他有位同学姓陈单名让,做绍兴的司理(管理公产的),奉皇帝的诏命变卖地方废产‘以实公储’,因为龙溪先生的生活情况不太优裕,乃选择没有管理的寺庙,而田最好的,写张赠书,送给龙溪先生,使他生活得好一点,而后可以安于学识的研求。
龙溪先生对于这位好友的帮助,非常感激,但有一问题,异常令他困扰,就是‘无功受禄’,是否合情?拒绝又拂却好友的美意。在受与拒之间,彷惶不决。
最后他招集了一般好友来商量这一问题。好友们一致的结论,认为‘不求而得,受之无伤’。龙溪先生乃决意接受好友的赠与,不再犹豫。
可是,有料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
龙溪先生的德配张安人,知道这件事了,她独持异意,认为不可接受。
她对龙溪先生说:‘你平生所讲的是些什么学问?难道竟忘了?怎能无原无故地接受人家的赠与呢?你这样做,固然与你所学相违,恐怕也非后世子孙之福!’
龙溪先生听到安人的一翻妙论后,不禁悚然。认为安人所见极是,马上把那份赠与书还给好友陈司理,并婉言不能接受的理由,请他原谅。
龙溪在学术上虽然为当时的一般学者所尊,但与安人结褵以来,直到中年,尚无子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夫妻俩不勉忧心忡忡。
安人知道自己不能生产,乃替夫君娶一妾,不久连举九子。有人谓安人说:‘儿子虽多,究非自己所出,总是不太好啊!’安人说:‘文王的正妃太似,总共有一百个儿子,难不成都是她生的吗?不是个个尊她为母亲,而孝顺她吗?只要问教诲的当与否,那里一定都要自己生呢?’
说这话的人被驳得哑口无言。
安人虔奉观音大士,辟一室,日诵金刚经和普门品,数十年,寒暑无间。
她每逢出门,必跪向观音大士祈祷,梦寐之间,常常得到灵应。
安人与龙溪先生闲居之间常常讨论学问的得失。有一天安人问龙溪先生致良知之教,与佛说是同还是异?龙溪说:佛是觉义,良知就是始觉,致良知,就是开佛知见,没有什么同异!
安人又问:‘心经上有大士‘度一切苦厄’,有没有这回事?’
龙溪先生说:‘这事完全靠一个人的念力,一念觉了,就是见佛,这时一切苦厄自然顿消。这即所谓:“自性自度的道理”。’
安人又问:‘因果和轮回的道理怎么样?’
龙溪先生说:‘这很简单,一念善因,终成善果;一念恶因,终成恶果。止恶修善,不昧因果,是谓修行。一念万年,无有生灭,即无轮回。’
安人对龙溪先生精深的阐述,恍然有悟。
安人到七十岁的那一年,有一天,略示微疾,她知道她的生命已到尽头,于是把家里的事情略略交待以后,就怡然而逝了。
善与恶,天堂与地狱,只在一念之间。一念善,即是天堂,一念恶,即是地狱。
不但此也,即十法界(六道、声闻、缘觉、菩萨、佛)亦不出当人之一念。故‘念’为吾人升沉最主要之转捩点,不可不慎。
在我国明朝时代,有一位姓陶的女士,家住浙江绍兴,适当地王德用先生为妻,伉俪感情弥深。
佛教注重根基,根是根本,基是基础。如果没有基础,空中决建不起楼阁来。基础不坚,楼阁亦难保久远。
人也是这样,如果没有素养,或者没有好的素养,必不能成为大器,这是必然之理。
陶女士过去对佛法缺少培植,所以自来到这个世界上,对佛法一直不感兴趣。
她不但对佛法不感兴趣,即连做人之道的善言,善行也一点都没有。依佛法的眼光来说,这实在是一个苦恼的人生。像一个人在沙漠上旅行一样,没带充足的水与粮,是毫无生机可言的。
有一天,陶女士突患重病,神志昏迷,久久不苏,恍忽中看到两个鬼卒对她说:‘你的阳寿已绝,当堕恶道。’鬼卒的话刚刚说完,地狱诸相忽现目前,刀山剑树,镬汤铜柱,以及其他种种刑具,无不毕现。而正在地狱中受刑的人,惨呼哀叫,目不忍睹,耳不忍闻。
这时,陶女士亲见地狱惨相,怵目惊心,恐惧万分。自思生前,一无所善,一旦身遭其境,将何以堪?
这时,她忽然想起邻居的庙里和尚诵经的声音,记得有金刚般若波罗密经七个字。不期然地高声诵念金刚般若波罗密经七字。一心不乱,差不多念了有几千遍。说也奇怪,这时地狱忽然不见。陶女士紧张而沉重的心情才告轻松下来。
然而奇怪的事情,还不止此,陶女士诵了金刚般若波罗密经七字以后,她嘴里忽然放出五色彩光,而空中隐隐约约有人大声说:‘陶善士她已生善趣了。’
陶女士她究竟到了那一善趣,不得而知,但生到人天二趣,是可断言的。
前面说过,陶女士没有培植过善根,所以她生前所作所为一无是处,死后的堕落,是她应得的必然下场。
然而应下地狱,而又不下地狱,这又是什么原故?岂是因果有差?
要解答这个问题,必须要了解心念转换的重要上面,前面说过,十法界皆是一念的转变。一念善,即是天堂,一念恶,即是地狱。
陶女士当地狱现前之际,能忆及金刚般若波罗密七字而高声朗诵,至数千遍之多。这证明她过去的恶念,已改变成善念了。善念一生,万恶皆灭。况且般若为诸佛之母,能一心持念,其功德自不可思议。陶女士所以能灭恶生善,其故在是。
袁宏道先生,是明朝公安人,他的哥哥宗道,弟弟中道,皆有才名,时称三袁。佛教界稍具常识者,没有一个不知他的为人的。
袁先生的舅妈祝氏,是个典型的贤淑女子,她本来对佛法一无所知。因她的外甥袁宏道兄弟时常当著她说论佛法,尤其是十大宗之一的净土宗。
从此,她渐渐地开始信佛了。
最初,她专持佛名,后来她又持金刚经,数十寒暑,未尝间断。
有一天,她对她的子女们说:‘佛告诉我说,三日后,当来迎我。’
三天的时间,转眼就到。祝氏在阿弥陀佛约定的第三天,自动地沐浴更衣,在庄严的佛堂里,跏趺而坐,手结弥陀大印。家中所有眷属静静地拱列两旁。这时,佛堂里的气氛是相当紧张的,每个人都在盼望奇迹的出现。
这种紧张和期切地情况,不久就因祝氏的自言自语,而消失了。
祝氏端身正坐,紧闭双目低声说:‘佛到了,眉间放著几丈长的白毫光明。’
过了一会儿又说:‘有位和尚,相好庄严,他自称是须菩提。一会儿,那位自称须菩提的和尚,忽然变化了一百多位和尚。’这时,有人从旁边插言说:‘金刚经里面有一百三十八位须菩提,应作如是观也。’
这当儿,排列在两旁的眷属们个个皆虔诚地朗诵万德洪名,祝氏就在满室的佛声中,微笑而逝了。
当祝氏微笑而逝之际,她的一个年才九岁的婢女睡在地上,蓦然大呼而起说:‘我看到好多穿著金甲的人,手里执著宝旛和宝幢走在前面替夫人(祝氏)开导,宝幢的柄子拂著我的面孔,疼痛异常’。家人仔细地在她脸庞一瞧,果然,还逞现著一处伤痕。
祝氏入殓以后,棺里时时发出一种令人一闻即感觉很舒服底异香。
祝氏之蒙佛接引,并见到一百三十八位须菩提的现身,固然是祝氏持名诵经的结果,但没有袁宏道兄弟的藉机启发,那祝氏的生命决不会有如此的美满升华。
袁宏道的母亲龚氏,也是天天持诵金刚经的。有一天,金刚经正好念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见到屋梁上挂著一只很大的蜘蛛,冉冉地从梁上下来,循著龚氏所诵的金刚经绕了几个圈,然后蹲下头来对著龚氏。
龚氏看到如此的巨蛛,不但没有一点惧怕,而且觉得这个蜘蛛不是等闲的,它是有善根的。不然,不会有这么温驯;更不会循经而绕。她怜愍它,同情它,并想度化它。她把经停下来,用一种很慈和底语调问它说:‘你要听经吗?’于是再继续把一卷经念完,念到六如偈的时候,蜘蛛忽然蠕蠕动了起来,那情状就好像一个人受到别人恩惠打躬作揖地样子。再仔细一瞧,谁知它竟已一命呜呼了。龚氏对它特别优礼,把它的尸体装在用木做的一只小龛里,并以佛教制度把它安葬了。
明代万历年间,浙江秀水钱永明的太太,是一位诚笃的佛教信徒。因为家境不太富裕,所以他每天织布一疋,作为补助家庭的开支。
每天织布一疋,在工作上己算得相当的忙了,但她每天还读诵金刚经十卷,以为常课。
她的金刚经读的相当熟。有时一面织布,一面诵经,决不遗漏一字。
一天,正一面织布,一面诵经,诵到‘不于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种善根,已于无量千万佛所种诸善根’之际,忽然停梭合掌。家人看到这种异样地举动,感觉奇怪,乃大声地叫她说:‘某某,你这算那一门子事嘛?’她仍然合掌端坐,不动亦不应。家人更异,走近她身边一瞧,谁知她已瞑目坐脱了。
近代很多大德曾经提倡农禅,就是主张一面工作,一面用功。在今日增产报国的呼声高唱入云之际,农禅主义,不但有其实用,而且合乎工业潮流。
工业潮流,人人应有其生活的享受,但人人也应有其适当的工作。工业发达的先进国家,没有一个无业的消闲阶级份子。
社会上一般不了解佛教内情的人,以为一经入了空门的和尚尼姑,就变成不事生产的消费者,这种观念是不正确的。
我国古代高僧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高度劳动思想。
民以食为天,无食,则不足以养其身,坚其志。所谓‘衣食足而后知荣辱’。
但我国有无功不受禄之训,人所以必须有其应做的工作,而后才有应得生活享受—衣食等—享受是工作的报酬,工作是享受的因素。有工作才有报酬,因报酬才去工作,这是因果律的必然之理,任何人皆不能逃脱的。
所以,世俗人固然有工作,有享受,出家人亦不能例外。
陕西终南山是我国古代高僧大德成佛作祖的基本道场。那里仅有栖身的茅蓬,和赖以维持生命的小形农田,错综相间,不知凡几。
那些茅蓬,都是高僧们自己搭盖的;农田,也是他们自己垦植的。
他们一面耕作,一面参禅,生活虽然显得清苦,但精神上却颇有自得之乐。
那样的生活,有的因三年五载即得道下山,而后云游十方,像孔子周游列国似的去大行法化;也有一辈子过著那清苦的农禅生活,而不下山。各随志愿而决定去留。
总之,无论是农禅也好,宏化也好,总不能说他是不耕而食,不织而衣的。因为即使是宏化,也不是优哉游哉的消闲份子,他的责任是教育,在培植国民良好的品德和知识,比耕而食,织而衣的肩负,更重,更艰钜。由此,什么米蛀虫,什么销费者等不雅听的名词,在出家人头上根本按不上去的。所以真正出家的有道高僧,他的言行是无可訾议的。
有人认为办道就不能工作,工作会妨碍办道,这是不善办道者的说法。
古德说:‘行也禅,坐也禅,语默动静皆是禅。’这种经验的教训,难道会有错吗?
观夫钱永明的太太,一面织布一面诵经,尚能蒙佛接引,合掌坐脱,高僧之农禅更可知矣。
明朝湖州唐时从有位掌上明珠,美丽端庄,颖悟过人,父母疼爱异常,不过有点遗憾的,是她的体魄,不及一般女孩子们强健,双亲为她非常担心。
总算她在父母悉心的护育之下,慢慢地成长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长大以后,就被海宁杨云先生聘去为妻了。
杨云的世家,也是该地的巨富。唐小姐过门后,夫妻之间,如鱼得水,相亲相爱,倒也过了一段相当幸福的生活。
但好景不常,杨云一场大病之后,在医药乏术之下,不幸一命呜呼了。
唐小姐受了这一个突如其来的无情打击之后,芳躯更显羸弱,青年守寡,这是人生最痛苦,最不幸的哀事。
因此,她对于家事,也没精神去管理了。而杨家昔日富裕的家庭,也就从此一天天地败落下来。后来居然穷得无以为生。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她跟随她的叔父去住,她的叔父是服官职的。在崇祯的初年,她跟叔父住在凤阳的官舍里。叔父有一个姓马的老妾,也一同住在官舍里。这位姓马的善绣,尤其对于佛像绣得特别好。唐小姐非常羡慕。因为这时她在夫亡家败之后,对于世事无常的真理,有了深切的体认。目前她不但信佛,而且吃长素了。
她平时专持金刚经,这时,她看马氏的佛像绣得好,她想佛像既可绣,佛经不可以绣吗?于是她发愿愿要绣一部金刚经。
金刚经的字是相当多的,想绣一部完整的金刚经,不是一蹴而成的。
她一针一针地差不多绣了快一半了,不知是不是因为精神不支关系,她忽然搁下来了。有一天晚上她忽然无病而卒,到天将发白的时候,她又醒过来了。
她眼睛一开,就唤著要绣,这时马氏在她身边,问她为什么一醒就要绣经?
她说:“她在黄昏刚刚睡觉的时候,不知怎的,忽然觉得遍体流血,身体支持不住了,就僵卧在地上。这时,忽见一位手执锡杖的金甲大神,像泰山似的立在我的面前,那大神一振手中的锡杖说:‘你还能记得绣经的誓愿吗?’我说‘记得。’他又一振锡杖说:‘你能绣经吗?’我说:‘我要绣。’说后,突然金刚神不见了,我也就一惊而醒。”
她自此一心一意地把金刚经绣完,‘精巧密致,黠画厘然’。她本多灾多病的身体,这时也渐渐地强壮起来了,她既诸病悉除,更觉佛法不可思议,而益勤诵念了。
自古以来,我国佛教徒,往往以刻经、写经、印经送给一些与佛有缘的人去受持读诵。这种行为,它的利益是两方面的:接受的人,固能因读诵而获得身心饶益,以致于积功累德,而终成大觉;而施与的人,则因播种了智慧因与菩提树,终必解粘脱缚,而圆成正觉。
这,并非玄妙之说,而是有实事可证的。
刘道隆的母亲李太夫人,宿具慧根,她在年届四十的那一年,就发心终生长斋奉佛。对于家事,一皆不管。日惟浸沐于佛光法雨之中。
她与观音大士十分有缘,除朝夕礼拜外,并诵圣号千声。
这就是她平时的日课。她做事非常有恒心,一经决定终生不改。她对规定的功课,不管气候热或寒到甚么程度,总没借故或停或减。
除此以外,每日必读金刚经一卷,作为会有归空,以契真如实相之理。这种不著相的修为,在一般女子来说,实是难能可贵的。
她认为佛教不是自私的,自度也应该度人,她自己生活安定,能在无牵无挂的环境中,读经礼佛,是多么的幸运啊!然而那些资财缺乏,终日为生活忙碌的人,根本无缘接近佛法,是多么的可怜啊!
为了这,她不惜拿出大批的金钱来,购料、雇工,刻了金刚经一部。然后再印送给那些没有能力请经而与佛有缘的人去读。刻经结缘,可以说也是她功课的一部份。
她每逢佛菩萨诞日,不但全家茹素,她自己还礼忏一天或三天。这样的生活,大约过了有二十五年的光景。
在她六十五岁的一年,突然请了几位和尚来家念了七昼夜的金刚。圆满的那天夜里,她梦见观音大士拿了一串念珠告诉她说:‘把这珠子给你,珠子的数目,就是你往生的日期。’一数,一共有五十三棵。她醒来以后,并没有把梦中所见告诉家人,只是心中默记不忘。
到了这年五月十三日的那一天,她忽然觉得有一种预感,觉得这日子就是她生命的尽头。于是告诉她的家人说:我今天要往生了,你(你)们大家赶快帮同我念佛,助我西行。
她的子女们,听了她的吩咐,马上一个个都围坐在她的榻前,齐声念阿弥陀佛圣号。她面向西方,在佛音缭绕声中,端坐而逝。
浙江湖州双林镇沈太太,温婉贤淑,聪慧睿敏。不幸少寡,家贫,无以自活,自纺以维生计,虽苦,亦自得也。
她自嫁沈氏后,不久,以因缘成熟,即归命佛教,秉戒持斋。从此,除纺织外,即以青罄红鱼,以慰寂寥。
她与一般佛徒最大不同处,即她所供养的,既不是本尊,也不是弥陀或药师,而是现在、过去、未来三世佛的画像,及檀香大士。
她对金刚般若波罗密经,颇为有缘,别的她都不念,唯每日诵金刚经一卷,及佛名一千声。四十余年,寒暑不辍。
崇祯十一年,全国瘟疫流行,她的女婿张世茂,因她独居,恐涉不测,乏人照顾,乃请岳母大人到他家中安住。这时,她已年届古稀,不胜劳累,乃随婿去。
临行,任何什物未带,只携檀香大士以去。
张世茂以岳母奉佛,性好宁静,特辟一楼以供其居。她既得一清净之所,又无生活之累,乃摒除万缘,专志念诵。
她每于日课回向之际,必祝愿曰:‘愿弟子所焚之香,直达佛所。’如此三载有余。
一日,忽空中有香,绕其所居之楼,数日不散。同时在其楼内白粉墙上,涌现三世佛像。家人及其四邻,睹之者,莫不叹为观止。一时遐迩遍传,闻而瞻礼者,途为之塞。其佛像庄严精妙,迥非人间雕画所能克致。
瞻礼中,有以清净手巾在佛像上轻轻擦拭,讵越拭其光色越显,众以为异。
古人说:‘精诚所致,金石为开’。确为千古不刊之言。空香绕楼,佛像涌现,不都是沈太太的精诚所感吗?
平常一个人死了,若在冬天,还可以多留几天;要是死在夏天,连搁几个时辰都不可以。早晨死的,晚上就会有异味,甚至于流污水。
这是就古代及一般没有冷藏设备而言,若就今日少数富有的人们而言,那就大大地不然了。
他(她)们有的是钱,人一断气,马上摇个电话给殡仪馆,殡仪馆立刻会派车把死人接去冰起来,不要说三天五日,就是一年半载也不会坏的。可是古来人没有现代人的科学常识,不会在大热天制成冰,所以人死了只有赶快收殓,死人在棺材里怎么坏,外面的活人是闻不到,见不到的。说也奇怪,古来也有人在溽暑的天气死了不臭不坏的。
明朝谭家是当时的世宦之家,‘家世贵盛’。可是谭家有一位姓严的贵夫人,却毫无一点娇惯之气。她处在富贵之家而能过著布衣蔬食的节俭生活,非有大德,不能如此。
她在中年即皈依佛教,由此更加惜衣惜食。她以金刚法华二经以为常课。到了晚年她又持华严,日必一卷。除此以外,她还常常为子妇们讲说经中的大意。
在崇祯五年的一个夏天,她忽然感觉有点不舒服。她自己知道这个病,不是一个普通的病,将会因此与人间永别的。他对死后的前途,已有绝对的把握,所以,她对于‘死’是毫不惊惧的。
有一天,她清晨起来,沐浴更衣,然后焚香礼佛,并在佛前祝愿说:‘弟子一生奉佛,果有佛缘,当令遗体不闻秽气。’
她知道死期已至,不能再事留恋人间了。可是这件事只在她个人的内心明白,并未向家庭宣布,等到她佛前祝愿已毕,盘坐在宝座上溘然而逝以后,家人这才发觉。大概她顾虑到,如果给家人知道,信者不免惊惶忧惧,不信者难免不窃窃私语,以为妖言惑众。所以,她决以快人快事的截然作风,说去就去,不留影迹。
奇事真的出现了,她去世之日,正当盛暑,而她的尸体放在棺材里七日(未封),居然颜色如生,不但没有秽气而且异香拂然。这种香气,迫使飞蝇远避,不敢靠近她的尸体。亲友凭吊者,莫不啧啧赞叹。
由此可以知道她平日精勤诵经的功夫固然没有白费,而她的祝愿也成功了。
这,固然可以说‘人有诚心,佛有感应。’而实际则是‘功到自然成’的原理啊!
黄伯端是建昌县人,任南京仪制主事,性坚贞,事母极孝。他的老母黄太夫人,‘贤明仁慈’,信乐佛法。但她早年在信解行证四阶段中,只做到‘信’之一字‘解’字虽然有时也约略涉及,然不求其深。
这大概因为壮年和中年时期要料理家务,同时或许也有著一般俗人的歪见,以为年纪还轻,修行未免嫌早,她忽略了‘莫待老来方学道,孤坟多是少年人’的规训。幸而她能年登期颐,否则她不是虚度一生了吗?
古人说:‘人生难得,佛法难闻’,又说:‘人生难得今已得,佛法难闻今已闻’,若不及时把握人生,把握时机,努力为未来的人生升华去修为,那不但辜负人生,同时也辜负已灵了。
黄老太太因为年龄给她的机会,后来的修为虽然成功了,但她早期的见解却是错误的,不足为训。
她到了晚年对于人生如早露的哲学,有了透澈的了解,同时知道佛法不是单‘信’就能得救的。信了以后,必要采取实际的行动——所谓如法修行。如果信而不行,如人说食,如数他宝,既不能充饥,亦无半钱之分,有何裨益?
所以,‘信’必须以行作为后盾,才能获得实际的利益——证果。她这时全然觉悟了,不再蹉跎光阴了。她下定决心,从此以后每日诵金刚经及地藏经各一部,屏绝一切俗务,专心一意,如此者若干年。这时已到了花落果熟的时候了,因此在一天夜里,她梦到她在一个高高地山顶上,跏趺而坐。心旷神怡,万念俱寂,正在寂照之际,蓦然佛放光明,照触其身,她感到身心轻安,无与伦比。醒来以后,把梦中的情形告诉她的儿子黄伯端主事说:‘我往生西方的时期已经到了,你们替我准备准备罢!’
按佛光照身,是罪垢灭尽的象征,垢污既尽,本有光明乃现,己光与佛光交互感应,然后才有佛光照身的瑞象。受戒的时候,在忏悔堂中,传戒师问你曾见光华瑞象否,答见。若不见光华瑞象,即不得受戒,必须退出戒坛。以此准知黄老太太的佛光照身,定必罪灭垢尽。
不久,她感到四大微有不调,但她置之不理,仍旧念诵不辍。一日经方念完,忽然瞑目端坐而逝。
这时南京城正为清兵所围困,她逝世不久,南京城即被清攻破,其子伯端拒降,乃壮烈牺牲。其如夫人护丧归建昌,未几,亦感世事无常,乃结庵麻姑山岭,薙发出家,以青磬红鱼为其生涯。一门忠孝,永传佳话。
人的性情与心胸,有粗暴和狭窄的,有温柔和宽大的。粗暴和狭窄的人,对人处世,嚣张嫉忌,处处不留余地;温柔和宽大的人,刚刚相反,不但胸襟恢廓,温良恭让,且处处为人著想。这些人,有终生不改的,有因时因地或因信仰而改变其性情的,所以人之善恶皆不可以定论。
山东济宁女子吴氏,嫁给江苏松江唐氏,最初性情暴戾,不能容人。因之家庭之间时感不和。
她的性情虽暴,然而心却不坏,心是人之体,性乃之心用,本质既不坏,则其用当可随质而变。所以到四十三岁的那一年,她因仰慕冰铠禅师的道学,遂皈依在他的座下,从此长斋礼佛,日与青罄红鱼为伍。而她的性情在这时也改暴戾为温驯了。
这是她人生的一大转变,大概是精深的佛理启示了她吧?!
她住在一间小楼上,专诵金刚经为其常课。她在小楼上一住就是六年,从未下楼一步。
这是她深达般若三昧,同时她觉得修道的人,如果不大死一翻,决不能大活。小楼六年苦行,是大活的造因。她这种修为和见解,却是高人一等,不是一般女子所能企及的。
在她四十九岁的那一年,也就是六年苦行圆满的那一年。有一天她忽然告诉家人说:‘我在某月某日要去了。’又说:‘经上有金刚不坏身之说,假如此说不虚,那末我念了六年的金刚经,而且很虔诚,根据经说,我死后身体一定不坏。我去后可留身三年,验验经上说的是否不虚。’
她说完以后,也跟古来大德一样,说了四句既明心又启人的偈语:‘风卷云雾散,明月碧团圆;了然无挂碍,池内现金莲。’风卷云雾散与了然无挂碍是因,明月碧团圆池内现金莲是果。经过六年的修因,她这时恰已到了云雾(烦恼)尽散,明月(心光)当空的境界了。无怪乎她在说偈以后,即趺坐而逝了。她这样的去,是因圆果满的必然现象,无足为奇的,但短短六年工夫,即能有此果证,却不得不令人惊异,不,古人说:放下屠刀,立地尚可成佛,何况六年修因?我们学佛的人,应该在精强力壮的时候,好好把握时机,去努力修为,以免临终时手忙脚乱。
吴氏家人,在她死后三年,遵照遗言,把她的坐龛打开,不但全身未坏,顶发且长半寸。(吴氏死时剃光头发,所以这时有长半寸的现象。)当时的提督梁公目睹吴氏这一感人现象,乃发心替她装金建庵并题额为坐化庵。据说在大陆沦陷前尚在,共匪蹂躏后,今则不知如何了!
吴君平,是浙江桐乡人,年纪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双亡了。但是他非常的长进,虽没有父母管策,读书却非常用功。因他凛于宦海浮沉,犹如过眼烟云,所以,他无志于仕途。他以得英才而育之,为其终生之乐。他设馆于杭州灵隐寺,朝夕以教读为业。同时以与有道高僧日夕斯摩,所以对佛法的认识也日益加深。
他的父母虽死已多年,孝思却如初丧,一想起了父母,便涕泗滂沱不可抑止。以为父母之恩昊天罔极,常思报亲恩,然父母已亡,此生此世已无报恩的机会了。但事出意外,在偶然中,居然找到了一个极好的机会。
灵隐寺里有一位深有修养的和尚告诉他说:你的孝顺是今日社会很少见到的。你想报父母而无由,但我以为报亲恩不难。你如果能好好地,诚心诚意地写几部佛经,你的父母在冥冥之中可能仗佛的力量得到超生。写经是自利利人的事,其功德不可思议,欲报亲恩,舍此莫办!
君平先生对和尚这番报恩的大道理,深以为然。于是发心吃素四十九日,刺胸前血写金刚经一卷。写完以后,供养在大雄宝殿上,让寺内外僧俗人等参观;一者因他的字写得好,劲秀美观,同时又是刺血所写。因此,被感动而往参观的人,络绎于途。
参观的人除参观写经而外,并皆要求看看君平先生胸前的创痕。大家对他的这番孝心,皆叹为希有。可是大家认为缺憾的,是金刚经最后的补缺真言没有写,一致建议君平先生必须补写,以求完整。
君平先生从善如流,接受观众的建议,重行刺血补写。
说也奇怪,当君平先生写完补缺真言的这天夜里,他正在酣梦中,忽然看到他父母双双并立在云彩之上,和颜悦色的对他说:‘你的孝心,感动佛圣,我二人仗你写经功德,已得生净土了。佛陀并怜悯你的一片诚心,送给你一个善童子。’
这时他的太太已经身有六甲,不久果然得一男子。几个月以后,君平夫妻试与肉食给他吃,这个宝贝儿子辄闭口不食。如此说来,他的善根可真不小,倘能不被隔阴所迷,将来对佛教,对众生,一定有很大贡献,这是可以预料的。
君平先生自从写经灵验发生以后,他自此也发心长斋诵经,终其身,不改其道。
周楚峰居士,名廷璋,云南人,生于大明正德年间。为人淳厚朴实。
他深深地体会到‘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的精义,所以,他对人我与事物,皆无所执。尤其对于治家,决不斤斤计较。今天家里有,除去全家吃喝以外,剩余的全部拿去分散给贫苦的人;今天家里如果断炊,全家扎紧肚皮,一天不吃,也无所谓。心经上说:‘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大概他对般若工夫做得很好,可能他已深达实相,所以能照见五蕴皆空,五蕴既空,则一切非我。廷璋居士不但深具无我观念,而且真正的在实践无我,这是学佛人最难得的。
他的轶事甚多,有时朋友或亲戚和他讲话,他不说是,也不答非,唯笑笑而已。因为这样,人们以为他是痴呆,常常对他施以嬉谑的举动,他亦不以为侮,亦报之一笑。有人故意辱他,骂他,他也是一笑而已,从不向人发怒,或施以报复。
这种遇事忍让的态度,与寒山所持‘有人骂老拙,老拙只说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涕吐在面上,随他自干了;我也省气力,他也无烦恼。这样波罗密,便是妙中宝;若知这消息,何愁道不了。’的态度一样。
他奉佛虔谨,每天清晨起来,必诵金刚弥陀观音诸经各一卷。常常充然自得的说:‘吾不离日用,不涉贪爱,如是而已’。
他享寿到八十七岁。在清明上坟的这一天,拜祭以后,特别向他的祖父和父亲提出辞别的祷告,见者窃笑其痴。由坟上回到家中,又告诉他的太太说:‘我要走了。’又说:‘弥陀与观音势至俱来迎我。’
过了一会又说:‘不过观音菩萨告诉我说:假如我能戒绝荤腥五天的话,那末,就可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
他自得到观世音菩萨启示的这一天起,他决心戒绝荤腥,每天只吃一餐粥和一碟蔬菜而已。
到了第五天,他自己洗洗澡,整齐衣冠,然后教他的子弟们念诵七如来的名号。(七如来,就是贤劫千佛中的过去七佛。)而他自己则仍诵金刚弥陀观音诸经,诵毕,端坐而逝。第二天,有人发觉从他的尸体里面发出一种令人百不厌闻的异香。不但此也,而且面貌如生,毫无一点死人之像。从前对他歧视的人,这时也转变了观念,而不得不对他另作批判了。
蔡槐庭居士,号叫承植,是湖南攸县人,性情孤回,淡于名利。在二十多岁时,就长斋奉佛,尝诵三千佛名,每天强记一佛名号,经三年多的时间,才把三千佛名念熟。他记忆特强,一经念熟,终身不忘。
在明万历十一年,他考取了进士,历官嘉兴太守。在官之日,他除三千佛名外,并诵金刚经一卷。
他的官舍里面,除炉香经案外,一无常物。
他到任的时候,嘉兴古楞严寺已颓圯不堪,不禁戚然,不久他就发心把古楞严寺重兴起来。
他对戒杀和素食非常注重,他想转移民间用荤菜祭神的风气,于是布告说:‘孔子曰:敬鬼神而远之,未尝以鬼神为无有也。第鬼神享用,与人间不同。人好酒肉,便以酒肉祀鬼神,譬之蛆虫啖粪,便以粪贡人,岂不得罪于人?盖神明清净,闻人间酒肉污秽,厌恶不暇,岂肯鉴尝?故祀神者止用淡酒(古礼),承祭者戒酒戒荤,意可知已。至馈鬼不能饮水,何能食肉?欲祀鬼者,须用变食真言,又非可漫言也。为此特示尔等,凡祀神者,宜焚香设斋,并诵金刚经一卷,神自鉴纳。阴司极重此经,我今告禀城隍,将尔等前罪赦除,后次不可再犯,若仍杀牲污神,不惟无益,且遭罪谴。此系实说,决非妄言。’
君子之德如风,小人之德如草,蔡太守以亲身实践之事实,劝告他治下的人民,人民没有不服从的,自此嘉兴的祭祀风气为之一变。
他曾问法于云栖大师,研念佛三昧。
也许是佛陀的保佑吧,他由太守做到太常寺卿,(九卿之一,掌宗庙礼仪,如今之礼俗司。)但做了不久,他就辞职了。
后来他的朋友要推荐他做巡抚,写信问他干不干。他笑说:‘你们把一个巡抚看得了不起了,我法直超三界,金轮王不屑做,况区区一巡抚呢?’他毅然地拒绝了朋友的推荐。
他每天除了诵经念佛外,什么事也不管。朋友中有人劝他说:‘你既不肯做官,何不在家里教教儿孙辈呢?’‘生死事大,吾自救不暇,还有闲空来顾及后辈?’
他的儿子们认为他住的房子太简陋了,于是把他的房子修得漂漂亮亮的。他竭力的阻止他们,但儿子们不听。他不但不肯住,连看都不看一眼。
他到晚年,另外盖了一所茅草房子,与家人分居,他为了要度一般穷苦的人皈佛,就在草蓬里组织了一个念佛会,每天领导他们念佛回向净土。
他从入草庵专心净业以后,就谢绝见客,并做了两首谢客的偈子,其一:‘安养思归客,湘江一腐孺,不愁明日事,但觅往生符。斗室随缘住,稀羹信口糊。胸中绝憎爱,一任马牛呼’。其二:‘休把间言语,频频告老夫;年来性暴恶,开口便糊涂。业重心期忏,人亲以病疏;张三与李四,好丑不关吾。’他这两首谢客偈一出,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相率的裹足了。
他在要死的那一年,自号为不久道人。后来病了,叫家人把他抬到庙上去,请高僧替他祝发。祝发后,又抬回他的卧室,他见到观世音菩萨手执银台接引,连称观世音菩萨不辍,他就在菩萨声中渐渐地逝去了,他有净土诗及因果书行世。
明朝万历年间有一位中官老爷,姓张名爱。他可算是与佛有缘。虽然他在老年以前,只图荣华富贵,不知勤修,但到了晚年他却发起心来了。可是无限好的光阴,却已到了黄昏,使他不能有更好的进步。未免令他感怅!
当他在宦海中觉醒以后,他就决心谢绝世事,专持金刚般若波罗密经。但没有经过几年,他就得病而死。‘无常’真是不肯帮忙,假如能给他多留几年,让他多读些经,阎王老爷也不致判他再回人间受胎了。
因为他旳辩才好,当他死后,阎王判他人间受胎的时候,他和阎王展开了一场激辩。
他说:‘我持金刚经,希望往生净土,不愿再到人间去受胎!’
阎王说:‘你诵金刚经的功德太少了,因为你才发了几年的心,以短短几年持经功德,是没办法生极乐世界的。’
他说:‘我曾经听说,十念即可以成就,难道我念了几年的经,还比不上十念吗?’
他这几句话把主宰幽冥的阎罗王给窘住了。最后阎王老爷聪明,给他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来。
阎王说:以你的功行既不能生净土,但你又不愿去受人间胞胎,那末,你还是回到你那原来的岗位,好好多念些经,充实充实你将来往生的资粮吧!
于是死了一日一夜的张爱,忽然又苏醒过来了。
他苏醒以后,对冥中所见所闻,历历在心。他开始有了警觉,确认成圣成贤,不是一蹴而就的,必须长时间去积功累德,而且要精勤不懈,才能有满意的收获。
他认为要想克期趣证,住在家庭里,障碍重重,不能达到目的。
于是他决心放弃家庭的一切享受,去西山碧云寺专志清修,从朝至暮,金刚经一卷又一卷地持念不辍。
时间过得真快,他就那样,不觉又过了十一年。这时他的经已念得很多了,十一年的时间虽然不算太长,但因他非常精勤,往生的资粮已足够了。
有一天他无病无痛,忽然把他的亲儿眷儿的一齐召集到他的住所说:‘我以持念金刚经的功力,在今天就要生西方去了,金刚经的功德,却如虚空之量,不可思议,人能如法奉持,定获胜果。佛陀是真语者,实语者,不诳语者,所说的一切教示,保证皆能兑现,决不欺人的。’
他说完以后,即沐浴更衣,然后端坐而逝。
孙叔子安征桐城人,父亲镜吾居士,尝读云栖弥陀疏抄,对念佛一法深有感悟,乃喟然地叹说:‘至哉妙用,旋乾转坤。所谓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念,其惟念佛一门乎。’于是决心皈命净土,铸阿弥陀佛像,其像与今日各处所供的较为庄严,因为他是按阿弥陀佛的四十八愿塑造的。
佛像完成之后,即送到杭州莲池大师的道场云栖寺去供奉。同时请求皈依,并乞赐法名为广寓,从此摒绝万缘,一心净业。
这时他的儿子叔子才十二岁,大概也是宿慧的关系吧,他看到父亲念佛,他也跟著学念。他极其聪敏,父亲有时为他解说些佛学上理论,不须重温,一闻即解。成人以后,佛学的认识与他的年龄并进,而且对宇宙人生所具备的无常苦空,体认得特别深邃,因而他学佛比他的父亲更进了一步,除受三皈以外,并受了五戒。他的法名叫大圩。自受五戒以后,他就断绝荤血。并放弃功名,从此一心专修念佛三昧,其精勤,已到了连生命也不惜的程度。
有一天,他正在一心不乱的诵持圣号之际,忽然看到有两个比丘手里拿著莲花站在他的门前对他说:‘小朋友,你能一心归向净土,真了不起啊!’
两位比丘赞叹了他几句话后,忽然不见。而这时又看见一化人(化身人,不是真的)在他的面前诵了一昼夜的金刚经。他在化人经声方辍之际,乃从坐上一跃而起说:‘阿弥陀佛和观音菩萨来迎我了!’
于是手结金刚拳印,高唱阿弥陀佛数声,泊然而寂。
他有净土十二时歌传于世。他住的屋子里每年都要产一棵表示祥瑞的灵芝。在他示寂的这一年,灵芝特别大,差不多有斗口那样。其颜色不一,有时像金,有时又像玉,有时又像赤或白的轮子。总之这种转变,是叔子修道成功的瑞相,决不是偶然的。
这篇文字本来不属于金刚经的灵异,但在叔子临命终时,化人以金刚经之威力而助其迅速往生,未尝不是金刚经灵异之一种。
由此可见读诵金刚经之功能非止一端。求生极乐固不能不读,即求生兜率,乃至求生十方净土,亦不能不读。
因金刚般若乃诸佛之母,菩提之本。所谓‘无不从此法界流,无不还归此法界’者此也。
唐宜之,名时,浙江湖州人。最初他做寿阳县的判官,后来又调升襄阳,做襄国的辅弼之臣。当襄阳被流贼攻破的时候,他自认未能确尽职守,致使襄阳遭受到流贼的攻杀。引咎之余,乃投端礼门左井中以求自杀,幸被家人发觉,把他从井里拖出来,施以人工急救,于是他又绝而复苏。
他曾参礼莲池大师,蒙莲池大师传给他念佛法门,从此他就勤修净业了。
但,他每日除修念佛三昧外,必读金刚经若干卷,而他的家人在他的领导之下,金刚经也成了每日必修之课。
他以为念佛观像是色,属于有的一方面,倘不善修,必落于有见。故有而必空,空而必有,方合于实相的中道,所以念佛与金刚经必须兼修并进。
这是他根据‘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般若理论所发挥的。
他和他的家人,白天做事的做事,修持的修持,随各人的意志自由活动。但到了夜晚必须齐集佛前念佛回向。
这是模范的佛化家庭,今日的学佛人士应该效法。
他尝开示他的家人说:‘修净土的人,应以观门为要,穿衣吃饭要常在观中;或神游莲海,华中礼佛;或坐瞻宝刹,佛光照身,净想既成,往生何待?’
他的家人个个都能确遵他的训示,不违不逆,真正是些了不起的好眷属啊!
有一次他到南京,顺便到长千寺礼塔。他到了塔前礼拜后,即合掌念佛。忽见塔顶放白光,光中有金黄色的佛相。
有一天他在佛堂里静修以后,打开窗户透透新鲜空气,忽见大海中涌出一山,阿弥陀佛坐在山顶上,光明四彻。说来奇怪,这时窗外的墙壁林木皆忽不见了,只有山和光明照彻的佛像。
唐宜之的道心到了如何的程度,从他所见所感,不难想见。无怪乎他后来在身无痛苦,心不贪恋,意不颠倒的情况下,正念而逝了。
他著有莲华世界,如来香、频伽音等书,刻行于世。
他在未死之前曾自营生圹,旋又觉得这种做法不对,于是又把做好的墓圹连地送给栖霞寺。
他在临死之前嘱咐家人,必须用佛教的荼毗法把他火葬。家人当然不敢违背,都一一地遵照他的遗训。
浙江秀水有一位朱兆隆先生,他是明朝万历十一年的进士。熹宗天启年间,官拜武英殿大学士(大学士职位在明朝高于六部之上,相当于宰相)。‘在官侃侃持大体,进退以礼。’
他虽身为宰相,但自奉却甚淡泊。但求衣能蔽体,食能充饥,决不讲究。
他生平有一件最令人怪异而不解的,就是他无论公私事务怎样的冗忙,每天总要把门关起来在书房里读一卷书,读完后,掩卷端身静坐若干时间,然后才出来处理公私事务。
他这种行动,本来是秘密的,但被他的家人从门隙中窥见了。虽然窥见他的动作,但不知他读的甚么书,家人常在茶余饭后引为谈资。
后来因为年纪老了,不愿从事政治活动,乃辞职还乡,以养天年。
在明代中国的交通完全靠水路,像现在的火车飞机等的交通工具,当时是无法梦见的。
朱相爷还乡,不用说,当然是坐海船了。他在船上每日照常读书静坐,这时他的生活行动因为没有掩饰,同舟的人才知道他所读的乃是金刚般若波罗密经。
他回到故乡以后,除了必要的应酬以外,即勤诵勤坐。似乎知道他将不久于人世了。
有一天他对他的儿子说:‘我一生荣枯不较,顺逆一如,只得金刚经中无我相,无人相六字之力’。他说这话的意思是要他的儿子跟著他学,不要为了名利或顺逆的环境去烦恼。
众生所以为众生,分别就是在处处著相,假如能做到无相,即能与诸佛把臂同行了。人我是非之争即是因为不能无相的原故啊!
他不但以金刚经的无相之理来训诲他的子孙,有时还把他的芳邻叫到家里,讲金刚经的大意,劝他们信解受持。在他那一村上平常经声佛号,此起彼落,不绝于耳,真所谓万家生佛了。
天启四年,他预知将终,自行沐浴更衣后,召集全体家人殷殷训诲,并谆谆嘱以受持金刚经为生活之要,然后乃端坐而逝。
命运之说,在咱们中国人来说,无论男女老幼、新学旧术,没有一个不是笃信不移。故了凡先生一生,在前二十年里,‘坐孔生算中,不得一毫转动。’若非云谷禅师‘命自我造,福自己求。一切福田,不离自性。反躬内省,感无不通’数语勘破其定数之迷,岂不碌碌一生吗?
定命一说,既为社会大众所诚信,当然有其至理存在,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但被命运所囿的,只是社会上一类普通的人。大善大恶的人,定数是不可能范围他们的。
因此了凡先生自得云谷禅师喝破命运之说后,一心向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的大道迈进,终至进入另一新的境界。
这是一例,下面这一个故事,更可证明命定可以胜天的非命运之说。
四川岷县闲兰若有一位僧洪正大和尚,因为四大失调,经常缠绵床第。后来经服药调养,慢慢地方恢复了健康。
他自身体复原,即痛切病魔之扰,发誓永诵金刚般若经。以养成金刚不坏的坚强体格,每天以二十卷为标准,精持靡旷。
当时与他同住在兰若的,是一位名叫守贤的大和尚。这位大和尚有一天夜里正在静坐,忽见两个像地府的鬼使,手里拿著拘人的文牒(拘票),正在讨论著一件事说:‘我们奉命捉拿僧洪正,可是因为僧洪正心中默念般若不辍,而在他的身傍又有神祇荷护,使我们无法走近他身边,这叫我们如何交差?’他们商量了一会,一个小鬼忽然高兴地说:‘我倒想出一个主意,我们找个同名的人去代替,不就得了吗?’
‘到那里去找这样一个人呢?’
‘东门那个看门的不是也叫洪正吗?他虽然姓常,但他也曾经做过和尚,也能算是一个僧洪正哩!’
‘对!你这个主意想得好,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去拿他交差罢!’
守贤和尚虽在静坐,但没有入定,对两个小鬼的谈话和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他感到非常惊异。
第二天他秘密地跑到东门去调查,看看常洪正是否真的死了。到了目的地后,他竟目瞪口呆,常洪正真的在昨天夜里无疾而终。他起初还以为是梦,这时证实那不是梦,而是真实的境界。
他原先是专持弥陀经的,他见般若有如此不思议的威力,后来也兼持金刚经了。
释明度住并州石壁寺,家世如何,姓甚名谁,那乡人氏,在佛教史传上皆未详载,只知道他是唐朝贞观年间的人。
这位法师,就当时整个佛教的建树来说:在佛史上虽没有他的记载,但根据他的行履来说,他对佛教的贡献是伟大的。
他不但‘三业恪勤’,而且‘博通经论’。金刚经是他一日不能或辍的修持课程,有时虽也念佛或静坐,但般若是他每天的主要作业。
他的心怀最慈悲,凡遇贫穷孤苦,必尽力救济,决不吝惜。因此他那个地方上的人没一个不恭敬供养他。
就一般慈善家的观念来说,他能舍己为人,不私一毫,已经够标准的了。但他还有更进一步的成就。
在他住的那间石壁寺屋梁上,有一只鸽子在上面做了一个窠,在鸽子飞来飞去营建它的华屋时,看它那忙碌的情形,心里已在怜愍它了。后来它生了两只小鸽子,就天天伏在窠里照应那两只宝贝的小生命。几天以后,它飞出去觅食了。最初平安地飞出去,也平安地飞回来。不知怎的,有一次它飞出去了,竟没有回来,可能发生了什么意外吧?谚语: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它这一次为了寻求生活,竟与它刚刚出世的两个孩子永别了,可怜亦复可叹!
母亲死了,两个小生命在巢里吱吱喳喳地叫个不停。没有母鸽乳养,生命难以保全。生而失母,是有情界的一大惨事。
明度和尚不忍心让那初出世而又失去母爱的雏鸽活活饿死,于是每天在自己食饱后,把剩下的稀粥送到窠里去喂它。并为它们祝愿说:‘希望乘我诵经的力量使你们羽翼赶快长成。’他每次给雏鸽吃粥时,总是为它两个这样的祝愿。可惜他这种慈悲为怀的心肠,不但没能使两个小生命得到幸福,相反的它两个却因此丢掉了小命。
有一天两个小东西尚在羽毛未丰的时候,便提早学习飞行,但很不幸在它两个刚飞离其巢时,便双双坠地殒命。就两个小东西的现世来说,这不是一个惨剧吗?!
但在二十天后,明度和尚在夜梦里忽见两个小孩来对他说:‘儿等本来是两个卵生的小生命,蒙上人的养育,并诵经持咒替我两个回向,现在我们都承不可思议的经力转生人道了。我们托生的地方距石壁寺东十里多路的某某家就是。’从这个梦来说,两个小东西得度了。
明度和尚把梦中小儿所说的全部记在心里,差不多到了十个月的时候,他跑到十里以外的某家去造访,果然,这家的主妇刚生了一对孪生子。他跨进这个陌生的人家屋里,道其由来,并请将小儿抱出,频呼鸽儿鸽儿,两小儿皆回头应诺。
佛教以法为安身与化群为基础,所谓‘法’即是佛弟子们奉为圭臬的‘戒’。
‘戒’在佛教所占的地位极为重要。所谓‘戒为无上菩提本’,与所谓‘佛在世时,以佛为师,佛灭度后,以戒为师’等,皆是强调‘戒’的重要性。
佛陀当时对四众弟子所立的戒,因各各的环境不同,故戒亦有多少与轻重之分。但一经踏入四众(比丘、比丘尼,优婆夷,优婆塞)的领域,即要严遵各所应守的戒条。因为‘戒’是成佛作祖的基本要素。不能恪守戒律,即连做一个普通的人都不够资格,何能说到成贤作圣?况且学佛的目的在求得最高的智慧,以体悟至极的宇宙与人生的真理,而智慧的启发,必须在极静的心理状态之下才能透露。极静的这个工夫,也有它必备的因素,那就是‘戒’。所谓‘因戒生定,因定发慧’,就是这个原理。
末世的佛弟子,当然不能说没有严守戒律的,但就多数来说,往往都是视戒条如具文,说来不禁感慨系之!
唐朝荆州天崇寺智灯和尚,是位持戒精严的高僧,从阎王降阶相迎一点来说,已可想见其为人之伟大了。
他除‘矜庄已行,守护戒科’外,并以读金刚般若波罗密经为其日常专修课程。一门深入,勤不知倦。
有一天,突然暴疾而死,当时门人弟子在悲痛万状的情形下,有位弟子情不自禁的摩他的手,在一触之下,发觉他的手并未冷却,这证明他的八识尚未离体,可能还有再苏的希望,于是不即入龛。
经过七天以后,果然,智灯和尚复活了。
据智灯和尚亲自向弟子们宣称:他到了冥中,见到一位像王者装饰的人,因为勤念金刚经的原故,他一见到他就老远的合掌降阶相迎,并向他问讯说:‘更容上人十年在世,将有充分的时间去努力了生脱死的工作。’
当时他觉得十年时光也不过转瞬间事,多活十年与少活十年,并没多大分别。
不过,他认为王者居于神的地位,具有五通,智慧自然高人多多,想藉这机会,请他解决他蕴藏在心中多年不能解决的一个问题。那就是人间很多受过戒的僧众午后服食薏苡仁,而美其名为药食。在律中有正食与非正食和开遮的条例,苡仁固然不是正食,但既没有病怎可非时而食不正之食?‘开戒’是因病或遇到特殊环境时,非开不能生存,佛方便故,才有开戒的订立。究竟他们那种作为,是否合乎戒律程序?
王者说:‘这个与佛教戒律不太相合的,所谓开遮并不是佛的本意,而是后人所加酿’。这一奇闻传出以后,远近僧众很多在中午后连饮水都不敢了。
王者这个答案,站在纯戒律的观点来说:笔者以为不太正确。若以警世惕俗的观点来说:百分之百是对的。这一答案,可能因当时佛弟子们对戒法不太重视,故藉此严警开制。这是王者因机垂诫的深意。
在唐朝时候,因玄宗宠幸杨贵妃,所谓‘三千宠爱于一身,荒芜朝政,致酿成安史之乱,李唐天下,几乎断送。’
在这个时候,天下苍生固无不遭受涂炭,即不问世事的出家人,也受到战乱的灾厄。
江西吉州龙兴寺的伯连法师就是其中之一。伯师天纵善根,生而蔬食。童年之时就自动发心出家。他人长的非常强健,虽相貌狞恶,令人生厌,但心地却非常善良。不知道他的人,从外表上看,还以为他是个坏和尚哩!
他一生的修学是以持金刚经为主,兼习禅定。他把所念的金刚经盛在竹筒里面,无论到什么地方都随身带著。
他从不向人揄扬自已的至德,或夸赞自己有了不起的修为。他深恐被当时的同道讥为扬善,所以在修行的时候总是极力的避免人知。
像他这种人,应得佛的庇佑,无往而不遂心才对。不知是佛菩萨有意要折磨他,还是命运在冥冥中作崇?他被当时吉州刺史刘宁的部队抓去当兵了。因为他身体健壮,孔武有力,所以又被刘宁选充行营的小将军。别人都在暗地里羡慕他官运亨通,一入兵营即蒙最高长官赏识做了将军,实在荣耀极了。但他既沉潜于道,蔽屣虚荣。高官厚禄,在他眼里,尽是过眼烟云。
所以,他不但不以为荣,还认为是一种障道因缘。这一行业,既非所好,他决心不干。
于是,他找寻逃亡的机会,但逃兵倘被逮捕,在如山的军法之下,要受极刑的。可是他管不了这许多。他决心要离开兵营的生活。他这样做,并非意味他不爱国,也不是不够勇气去冲锋陷阵,而是他过不惯那种生活,且不是他的志愿。于是,在一次防卫松懈的机会里,他逃亡了。
他这一逃亡,震怒了军事当局,在各冲衢要道,画影图形,通告捕捉。他在这种情况下,是无法逃其形了。在吉州洋口的地方被逮捕。刘宁恨他透了,命令著即处死,于是,在前护后拥的军士中被送到朱木桥的地方去受刑了。他以为‘生’既无法摆脱,‘死’总可以藉此以了啦,谁知他的命运不济。当刽子手锋利的大砍刀扎向他的脖子时,当的一声,好像砍在石头上,不但他的脖子毫无损伤,而且刀口损了个大缺。刽子手不服气,认为在他手下伤生的,不知有多少,那一个不是一刀就身首异处,你这个和尚难不成是铁打的?于是又狠命的连砍了两刀,和尚的脖子没有异样,而他的刀口却多了两个缺口。
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异了,刘宁也觉得这个和尚有点古怪,于是查问他的生世,和他平日所作所为。
他把他如何舍家,如何持念金刚般若波罗密经的经过,告诉了刘宁。刘宁问他经在什么地方;他说当他捕时遗脱了。刘宁随即下令搜取,果然在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但那个装经的竹筒有刀痕三处,经筒几乎扎断。刘宁这时对伯连法师的为人,称叹不已,并且打躬作揖的表示道歉。后来刘宁还把这个事实奏闻朝廷,皇上敕封三刀法师,并把吉州龙兴寺配给他住。
唐中宗时代,四川梓州,即今之三台县,有一位杰出的大和尚,他的法名叫清虚。为人‘立性刚决,桀黠难防’,但这是少年时代的释清虚。到了壮年不知为了什么感触,忽然回心转意地做起好人了。
这时,他的性情大变,朴实温醇,慈和柔让。从前人皆望而远之的,这时也欢喜和他亲近了。
最初,他见到同道的礼拜持诵,不是嗤之以鼻,即呼之为魔王,好像他与佛无缘似的。
但自经转变以后,他修持比任何人都精勤。
他诵金刚般若波罗密经,堪称‘三业齐偕,无有懈怠。’
他怕在寺里有人搅乱他的清净,特地跑到山林里去持诵,当他正念得一心不乱时,忽然来了七只鹿很温驯地围绕著他,倾耳听诵。
又一次,他的邻居不慎失火,房屋什物全部烧得精光,但他的那间茅屋却安然无恙。当风烈火炽时,烽焰飞过他的屋顶,连一点焦灼的痕迹都没有。
长安二年,他独游蓝田悟真寺上方北院,这个地方最感困难的是水,既没有天然的泉水,也没有人工的井水,吃水要跑到很远的山涧里去取,‘挈瓶荷瓮,运致极劳。’
悟真寺这时是庄严大师法藏和尚住锡之所,和尚早就听说过他持经的灵验,他既到了这里,特地为全寺的幸福请他诵经求一所天然的泉水,解决水的困难。
这事关系于全寺命脉,虚师以为无可推委,当即答允在弥勒阁内焚香诵经,昼夜不停,整整地诵了三日三夜。
在最后的一刻,好像见到三个玉女在弥勒阁西北山腹,用刀子掘地,随即便见水涌。他把那个玉女掘水地方记住,待经诵完后,即跑到那地方去敷掘,果然获得甘冽的清泉,从此悟真寺的水荒解决。
长安四年,他又到嵩山少林寺去坐夏。据说在嵩山山顶上有一所佛堂,非常宽敞,但人不敢到,因为有鬼居住的原故。
曾经有一位持戒的律师以为自己戒行高超,在一天深夜里跑去念律,忽见一巨人用长矛刺他,他吓得狼狈下山,逡巡气绝而死。
又有一位和尚持火头金刚咒,为当时的一般僧俗所敬重。很多人对他说:‘你的咒力无双,敢不敢在那里住一宿?’
火头僧说:‘这有什么可怕!’
于是带著香火,跑上去静坐持咒。俄而有一巨神出来,以两手提著他的脚,把他投入山涧,七日七夜不能言语,从此精神恍忽,似疯似颠。
清虚到嵩山以后,即听此项传说,他震怒地说:‘下趣鬼物竟敢如此大胆’。
于是自动上山诵经超怪。
当他正在诵经的时候,佛堂的东边特有一种凄厉的声音,听来令人毛发栗然。他一听到这种怪声,即加念十一面观音神咒。忽然又闻堂中好像有两牛打斗的声音,佛像都被打的震动起来。他觉得神咒既不能震慑鬼神‘还是继续持念金刚经吧!’
说来奇怪,经声一起,堂里堂外,忽然都平静下来,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从此那间佛堂也就太平无事了。
这时清虚和尚的大名是远播遐迩了,中宗神龙三年,自秋至冬,滴雨未降,人民苦旱。中宗乃诏请进朝祈雨,诵了两个七天的经,降下不太多雪,没有下雨,中宗以为未济时望,令住到寺里去再祈。
他在佛殿里精虔祈祷,兼炼一指供佛,经过一宵的工夫,全国大雨滂沱,君民大慰,而他烧去的一指也突然恢复如旧。
江州(今之九江)开元寺的住持法正和尚,不知其何许人,高僧传称他的为人说:‘宽旷其怀,慎修厥行;司辰于三业,御史于六根。’以此,可见得他的胸襟是如何的恢宏,道德是如何的高拔了。
他专持金刚经,每天二十一遍,寒暑无间。
在长庆初年,他忽然得疾暴终。有冥卒引他去见一王者,王者问他生平耕耘么福田,得到些什么收获?他正要以诵金刚答覆王者的时候,王者忽然揖客上殿,请他登上绣著花的座位上,然后请他在座上朗诵金刚经七遍。王者以下个个皆肃立两旁,合掌恭听。
这时阶下鬼卒拷掠榜击恶人的动作皆停,一切寂若无声。
念完了金刚经后,王者派一人送还人间。王者降阶揖送,并云:上人在世还有三十年的时间,假如不废诵持,将来可迳往西方极乐世界。
他随著引路的人走了大约有几里路,见前面有一很大的土坑,引者叫他把头俯下去看看,谁知这竟是引者的诡计,当他正引颈俯看时,引者从他背后出其不意的猛力一推,他身不由主地堕下坑去,好像由高不可及的苍窘中掉下来似的,惊惧无已,但就在他惊惧之际,飒然苏起。
起初他暴卒以后全身皆冷,唯有他的脸上还温暖如生,所以没有被即时龛殓。
他复苏以后,便把冥中所遇经过向广大的群众宣传,因而有很多不良的人们都改过迁善,他后来过到八十多岁才圆寂了。
又荆州功安县有位会宗和尚,俗家姓蔡,他最初在僧界里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和尚,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特长,随流入流而已。
有一次忽然患上了一种蛊病,经年累月,把他拖得骨瘦如柴,那种痛苦实在令他无法忍受。
他想,这样的活受罪,不如死了干脆,但自杀又是犯罪的行为‘怎么办呢?’
有了,与其空泛而待死,何如勤功以求生?
于是他发心诵念金刚般若波罗密经,以了残生。
说也奇怪,他过了五十岁还没有死的消息,不知是喜,还是悲。喜吧,苦痛难忍!悲吧,年岁增高!
但当他正在悲喜交集之际,一天夜里忽梦见一个人叫他张开嘴巴,他很听话的就把嘴张开,奇怪了,他张开嘴巴后,竟从喉头里引出了头发十根。继而又梦见约一寸长的蚯蚓很多条由喉头吐出。醒后,觉得全身的痛苦减轻不少。未及一月,他那多年的癌疾,就不药而愈了。
圣人行为,不是普通人可以测度得到的。譬如出家的和尚尼姑,有时候看起来他(她)们的行为似乎有超常轨,甚至于连俗人还不如。这样的出家人不但受不到人们的恭敬供养,还要被人鄙薄和轻视。
其实这种观念是错误的。因为圣贤化世往往不拘形迹。有许多人从表面上看,不过是一普普通通,没有什么奇怪可言。但一遇到特殊的环境,或临淹气的时候,他们就能表现与人不同的行为了。
这种人就是‘内秘菩萨行,外现是声闻’的大行作风。像布袋和尚济颠禅师就是这一类的典型。
这种大行人物,若以疯颠或以普通的心智去衡量,无异是以二乘人的胸襟去测度佛智,结果不是缘木求鱼一无所得才怪呢!
法照和尚是唐朝陕西人,姓甚名谁,无人知其详。他虽是一个出家人,但还没能做到六根清净,戒冰行坚的地步。
他行为轻率,不守正规,穿的吃的,往往不拘小节,人多鄙薄之。
有一天,他在游方的旅途上忽然遇雨,知巧碰到一家旅馆,他就毫不考虑地跑进去避雨。天公似乎有意为难,雨不但不停,且越来越大,路上泥淖很深,起脚落脚都非常难。
他被雨留住了。
因为不能出去乞食,午饭也只好在旅店里吃了。他教旅店里的小孩子买了几枚猪肉做馅的胡饼来大嚼特嚼。他吃饼的那种态度,同在俗人一样,旁若无人,似乎一点羞愧心都没有。简直忘记了他出家人的身份。
旅店里的客人看到他那令人不耻的态度,都不约而同的齐声骂他不守戒规,年青人甚至要举拳打他一顿才称心。
但是,他虽看到周围的人对他那种声势汹汹的样子,可是,他殊不以为意。
暮色渐渐地笼罩了大地,雨还是不停地在滴著。法照和尚只有在旅店里住一宵了。
夜来无事,他打开了携来的金刚般若波罗密经,结跏趺坐,朗朗地读将起来。
说也奇怪,旅店本来没点灯烛,漆黑一团,照说是不能阅经的。可是当他打开经本的时候,忽然一室尽明,有如白昼;不但此也,且有异香充满室中,闻之令人怡然。
这一来可把那些不满他的客人怔住了,不但先前的那种恶劣气氛一扫而光了,且都带著满脸的羞惭的走到法照和尚面前去礼拜谢过。
他们为要向法照和尚赎罪和求福起见,纷纷地拿出自己所有的金钱和物品去供养他。
法照和尚对他们那种前倨后恭的丑态,若无所睹似的不加理会,也不接收他们所施舍的物品。
法照和尚这种作风,无异就是大菩萨的内秘外现的行径。我希望学佛的居士们,如果遇到这一类的出家人,不可随意轻视,以遭愆尤!
惟恭和灵岿虽然是身著坏色衣的出家人,但行为浪漫,不务正道,称得起是一对马漏和尚!
惟恭在未出家前也曾读过几年儒书,后来不知为了甚么原因,忽然跑到荆州法性寺去出家当起和尚来了。
按理说,既做了和尚,就应该五欲不沾,六根清净。可是他丢开了晨钟暮鼓的生涯不算,还天天去和那般不务正业的朋友喝酒赌钱。所行所为丢尽了佛陀的脸面,然而他一点也不觉羞惭。
惟恭的行为大致如此,所以一般稍具正行的和尚们都瞧不起他。他与灵岿被寺中同住的称为‘一寺二害’。
但是,惟恭虽不守僧规,妄作非为。然而他在百恶中尚具一善。这一善不但是一般无恒的人所不能及,而且也决定了他未来的归趣。
究竟是什么呢?不是别的,就是他无论在甚么场合,或赌博玩乐,金刚般若波罗密经是罕离唇齿的。
他虽不学无术,可是从金刚经日不离口这一点看,可知他的金刚经是读的熟透了。
这是他唯一的长处,也是他所以能转捩他堕落生命的原因。
后来,他忽然患了一种很重的疾病,奄奄一息,孤零零地困顿在床榻上。
那是他寻常花天酒地,不务正道的结果。
他的好友灵岿有一天晚上出去有事(好事坏事不得而知),在路上碰到六七个很漂亮的少年,他们衣服既鲜洁又华丽,各人都手执乐器,好像龟兹国人的打扮一样。
他们为首的一个问灵岿说:惟恭上人住在什么地方?他反问他们说:你们找他有什么事?他目前正卧病在床哩!少年说:我们是来欢迎他的。
灵岿因为急急有事,也没有问欢迎他到什么地方去,就匆匆忙忙地把法性寺和惟恭所住的房间方位告诉了他们,即迈著大步走了。
灵岿晚间出去一直到破晓才回寺,干什么去的,只有他一个人肚里明白。
他还没踏入寺门,即听寺内钟声大作,并有人大声说惟恭圆寂了,惟恭圆寂了。
他不禁愕然。回想昨晚所见,不可能是鬼差,难道是天乐不成!
不成,不成,以惟恭的为人决不可能蒙天乐相迎,然而那些手执乐器的少年明明是说来欢迎他的。
他想来想去,实在有点想不通。
他想著想著,忽然想通了。
惟恭虽行为欠检,但他的金刚经却决不离口。大概就因为念经的力量,使他能在临命终时,天乐相迎,往生净刹吧?
灵岿目见惟恭的临终瑞象,他也从此感悟,洗面革心,立志做一个有道高僧。
皇天不负苦人心,他后来居然成为缁门崇重,教化一方的大德。
根据法性和般若空宗的道理来说,佛从成道乃至入般涅槃,中间四十九年,周游五印,巡回说教,度人无算。然实未尝说一字,度一生。所谓:‘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而实无众生得灭度者’又所谓:如来有所说法否,须菩提言:如来无所说;及无说无闻等。
这是佛教的极致之说,乃从染净诸法的本体上著论的。不立文字的禅宗,也是从这里发展开来的。
但,从森罗万象的世间法来说,三藏十二部教典又缺一不可,否则,不能启发众生的信心,和导归正觉的大道。
不但此也,即经文漏刻一字半句,或读经的人漏读一字半句,皆不能圆成其功德。必须不增不减,适如其分,才能与经义相合。所谓离经一字,即是魔说,即是此意。
佛教讲的是中道,中道就是非有非无,亦有亦无。所以,学佛的人若执禅而非经,固不可;即执经而非禅亦不可。这意思就是在真谛门中虽一法不立,但在俗谛门中却也一法不废。因为学佛的目的是在求证真谛,但设不依俗谛起修,福慧不克增进,所愿亦势难达成。故诵经拜佛,皆属圆满菩提的必要工作。而此种工作,亦必须惟精惟诚,方见速效。
灵幽是唐朝上都大温国寺的一位大和尚,他是一位高僧,当时的缁素莫不尊崇其德学。他的个性可以四个字来概括‘僻静蕴直’,他平时除静坐以外,专诵金刚般若波罗密经,惟精惟勤,数十年如一日。
一天,突然暴疾而终,魂归冥府,由冥使引他去见一位王者。王者问他作甚么行业?他答说:贫道一向勤诵金刚般若。
王者一听立即合掌连称:‘善哉,善哉!你既善诵金刚般若波罗密经,那末就请你念一遍给我听听好吗?’
王者向灵幽提出要求。
‘好的!’
灵幽很爽快的回答。
于是他吮唇播舌,朗朗而诵。字句清楚,章段分明。
王者称赞不已,但他说:尽善矣,犹未尽美。何以故?因为在你读的经文之中缺少了一节,使经的文义不能贯通,这不是完善的真本。濠州钟离寺石碑上所刻的才是真本的金刚经哩!你的寿命本来已经尽了,因为你经念得好,又增加了你十年的寿数。希望你在此段期间,普劝世间上的人们信受金刚般若波罗密经。
这时灵幽已经死了整整七天了,突然醒来,寺僧莫不惊诧,于是争相慰问。灵幽乃将冥中所见详细的向大家宣告,并劝他们要诚心诚意的勤诵金刚般若。
他一方面勤念般若,一方面奏请政府准许他抄写钟离寺石刻金经,以广流通。
据说所缺少的一节,是在非说所说二十一分里的说法者,无法可说,是名说法以后一节经文,即从尔时一直到是名众生是也。
有朋法师,他的号叫牧庵,是南宋时的金华人。性能强记,而又好学不倦。跟车溪卿法师学止观,日夜精勤,不久,尽得其道。后来在南湖一带大弘其化,为缁素钦崇。
有一天,他在仙潭主讲止观,适天衣持法师走仙潭经过。见有人讲法,他就跑进去听讲。有朋法师不但辩才无碍,而且见解独到,说理精微。天衣法师竦然叹说:‘这样好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哩!’他赞叹以后,便在座前作礼三拜而去。
天衣持法师是当时德望最高的一个人,他在佛教的地位,等于近代的太虚和虚云二大师差不多。所以在佛教里的讲经法师假如能得他的赞美,一定是身价十倍。
有朋法师虽然是初出宏法,但经天衣法师的印证,那不用说,以后一定会法缘如意了。
南湖有一个姓薛的少妇,因病暴毙,大概是她的灵魂没有得到超度吧,一到夜晚她就出现,作出种种怪异,令家人不能安寝。好在她的翁姑都是奉佛有素的人,明白儿媳弄鬼的原因。于是不惜重金一方面替她设千僧大斋,诵金刚般若波罗密经,一方面请有朋法师演说金刚经大意。
在斋僧和念讲的法力冥资之下,她得度了。
她假借家人的嘴巴说:‘谢翁姑一卷经,今乃解脱矣。’
她的翁姑对儿媳的解脱,自然喜不自胜,但对她所说的一卷经,颇为不解。
‘我请了一千个大和尚同时诵经,不就等于诵了一千卷吗?你怎么只说一卷经?’
她说:‘我所说的一卷经,那是朋法师所诵的哟!其余的那些大和尚虽然和朋法师所念同是一卷金刚经,但三业未能相应,说得明白一点,就是‘诚’字的工夫做得还不够,效果也就大大地打了折扣了。所以念经的人必须做到身口意三业清净,三业既净,这时也就无我人众生寿者的四相了。这样的念经,它的绩效,自然既速且大了。’
从这一故事看来,我们学佛的人,不论做什么功课,第一个条件,必须做到身口意完全清净。假如身体上某一部份不干净,或者嘴里念经,心却在那儿南京到北京的乱打妄想,你说这样的经会能收到如何效果?是不难想像的。
那末三业要怎样个清净法呢?
第一、首先要漱口、净手,然后静坐片刻,涤除妄念,净其心想。
第二、要身端正坐,凝视经本,朗朗而读,句句分明。这样自有事半工倍之效,读经的人不可不切实注意。
普见和尚,法号一微,是有清一代的高僧,俗家姓李,黑井人氏。
他十四岁的时候,忽发心出家,乃依云南鸡足山一位有名的高僧彻庸和尚祝发。
他出家以后,专精习诵毗尼(戒律),殷勤十载,对南山一宗,已能深入堂奥。
后彻庸和尚入京请藏路过金陵(南京),他也随侍在侧,挂搭南门外大报恩寺。
无巧不巧,这时大报恩寺方丈缺席,拟在海众中选一住持,但食指虽不下千余,可是欲选出一道学兼优的继承人,则颇为不易。因为方丈是领袖群伦的人,除有高深的学问与道德之外,必须还要有领导的才干与能力,方为合选。
经过两序大众一再商讨的结果,认为既不能适当底选出方丈人才,不如用枚卜之法来决定其人选。三拈三得者,乃可出任方丈。
此法不限于寺内僧众,凡属有道有学的寺外僧人,或曾在寺内参学过,而今已离寺的僧众,均得参加拈选。
这时普见和尚既随师挂褡在寺,当然也有资格参加拈选的了。
不过他的参加不是自动的,而是大众的殷劝,他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天下的事就有这么巧,越是不想做的,它偏偏临到你身上。
在参拈指选的群僧之中,普见和尚竟然独占螯头,三拈三得。
这不是偶然的,而是龙天推出来的。
从此,他就做了大报恩寺的方丈。这时他才二十四岁,可算是青年得志了。
他做了三年的方丈,每天二六时中领众焚修,不休不辍,真正是一个称职的方丈。
他很自谦,他以为必须有真才实道的人才可以领导大众,他认为他在这方面的修养实在不够,所以他做了三年方丈,就毅然的放弃了人人求之而不可得的光荣职位。
他辞去方丈以后,跑到妙峰山中去笃志精修,并在山中建筑了一所别峰庵。
他除每日静坐以外,必定要诵金刚经十五卷,持以为恒。在山中一住五十余年,从未间断。
他在八十一岁的这一年,有一天,他忽然感到有点不适,大概他自知时至吧?对他的侍者说:‘你去通知内外各执事,说我三日后将要圆寂了。’
寺内外的僧众听到侍者的通知,都不以为意,还道是和尚在玩游戏三昧哩!
可是到了第三日普见和尚真的命侍者去鸣鼓集众,等大众齐集后,他便礼佛陛座说:‘当日马祖道:离四句,绝百非,是有?是无?诸人速道一语!’
大众都没有契合,对他这个问题,没有一个答得出来。他等了好久,看看没有回答,他说:‘你们不道,老僧自道去了。’又说:从前赵州禅师左跏趺而逝,今月老僧右跏而逝,于是左足垂下,寂然而逝。
我们都知道地狱是为恶人设立的,善人是没有份的。善人死后最主要的有三条路可走:一生没有作恶,但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善举,这一类人死后可能再来享受人道的生活。
另有一类人,在他们的一生中有益于人类社会的事,较第一类的较多较广;而且洁身自好,律己甚严。这一类人死后,有百分之百的享受天道的安闲生活。
再有一类人除了严谨自己,广作善行以外,并修持佛法,如诵经,持咒,礼拜,念佛,参禅等,这一类人死后决定随愿往生到诸佛的净土国中,如弥陀极乐净土,药师琉璃净土等享受常乐我净的极乐生活。
所以,天堂地狱,其区分就在善恶的心理和行为上。一念善,便是天堂净土,一念恶便是刀山剑树。因此一个人在起心动念之际,必须谨慎考虑。决不可因一时感情冲动或意气用事,作出种种伤天害理的事来。
在清朝时代江苏如皋有一位秀才先生,姓张名实甫,长得眉清目秀,看上去倒也是个一表人才。因为家境清寒,他把孔夫子‘君子固穷’的哲学理论忘记得一干二净。专门向邻近的一般懦弱的僧道,或无知的愚民,寻隙勒诈。有一次他跑到附近弥勒庵去喝茶聊天,忽然看到庵上住持和尚敲著木鱼在诵金刚经。他赶忙跑过去站在和尚背后瞪著眼睛瞧。一直瞧到和尚诵完了经,才离开了。
在他最初的动机,想看看和尚有没有把经上的字念错,假如发现和尚念错字,哼哼,你看他的苗头吧!准会借机向和尚敲一笔竹杠。说什么和尚不会念经啦,斋主化了金钱,亡灵不能超升啦。
无知胆小的和尚一听便会吓得魂不附体,赶紧设法请人打圆场,送红包了事。
假如和尚稍为强硬一点,他就会煽动地方群众,把和尚赶出庙门。
但是这一回他失败了,和尚朗朗而诵,一字没错。
金钱的竹杠他虽没有敲到,但他却得到另一种很大的收获,这个收获不是用金钱所能买到的。当时他自己也不知道,等到他油尽灯枯,果报终了的时候,他的灵魂(第八识)随著业风一直吹到地狱门前。照他生前的行为,应该没有阻拦的直入地狱,可是把门的狱卒却不准他进去:说这是人间犯五逆十恶者的居所,你有一部金刚般若波罗密经的功德,不能进去。
这位死鬼秀才先生糊里糊涂的还以为那是什么好去处的,原来却是犯罪者最后的下场。听狱卒这么一说,他庆幸没有莽撞的进去,否则苦头又吃大了。
原来他在监视和尚念经的时候,也在一字不移的念了下去,而且一心专注,别无杂念,可以算得上到了能所双亡的程度。所以虽只一卷,以其属于无相之念,故其功德甚大。
这一道理与金刚经灭罪除障的功能颇相吻合。
经云:‘若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读诵此经,若为人轻贱,是人先世罪业,应堕恶道。以今世人轻贱故,先世罪业,则为消灭。’持经功德,先世罪业尚能消灭,况今世罪业呢?
我们学佛的,只要能一面依教而修,受持读诵;一方面再以离相修一切善法,正因与助因,同时兼修,不但业障消除,且可直登彼岸。
金刚经由六祖慧能大师以后,已成为教内修持者必读之经,衍至今日,讲解持诵者益众。盖说理(空理)彻,而灵验有足征也。
金刚经共有六种译本,最善者为姚秦三藏法师鸠摩罗什之金刚般若波罗密经,而即今之流通本也。
六祖大师因金刚经内‘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句、悟彻心源,因而获得传承禅宗之衣钵。金刚经文义感人之深者如此。其后因读诵而彻悟者,固不乏其人,而消灾免难,化戾气为祥和者,犹累累也。
大陆沦陷时,有一道姑由四川乘汽车逃难,车行万山群中,山路崎岖,陡坡峭壁,惊险万状。驰至斜坡时,司机失慎;车坠千丈悬崖下,全车乘客,惊魂失魄,自分必死。及车抵崖下,众客虽有震出车外,或受微伤,而道姑犹安坐车中,初固不知车之出事也。众皆怪之,详询道姑日常生活情形及所携之物,始悉道姑为忠实之佛教信徒,日诵金刚经若干卷,随身并携有金刚经一部。不但自免厄难,全车乘客因此皆蒙其庥。金刚经之功德,可思量乎!
又民族晚报白屋野语内,述金刚经震慑缢鬼之故事一则,兹抄述如下:
有名阿四者,具阴阳眼,能见鬼神。一日过黄姓家曰:‘此家日内将发生意外’。缘黄家居一贫妇,平日专靠纺织为生,某夜,挑灯独纺;邻居适有一青年亦独坐夜读,闻纺织声,欲窥视之。突在壁缝中瞥见一著红袍者,绕妇而拜,妇如苦不自胜,发于嗟叹,忽而起身欲投环,青年见状惊呼,然冥冥中身如负重物,喉亦被控,哑不成声,乃举足踢椅,足亦重千钧,奋力始及椅沿,椅上适有金刚经一册,被震落地,豁然为之惊觉,而妇亦如梦醒。问之,则云周身痉孪,似必欲投环而后快意阿四乃告人曰:此鬼欲觅替身也。人非在不得意时,鬼无以乘之。贫妇之幸免,盖震于金刚经耳。由此可知金刚经,不但能禳灾祈福,且可慑鬼,辟邪崇,其威力之大与夫关系人类生活之切要,盖可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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